乞伏金丸叹道:“本汗得为儿郎们,本部的妇孺老幼考虑考虑啊,望右贤王大人勿怪,过了这个冬。若要开战,本汗再亲率儿郎们前来攘助。”
拓跋宕瞠目结舌,想不到乞伏部和秃发部去意已决,自己又无法阻拦,心里着急地就像猫爪在挠一样。
拓跋虎冷眼观察着野利飒,此人一夕之间态度判若两人,太蹊跷了。算了,对拓跋鲜卑来说,他已经无足轻重。他扭过头,对拓跋宕说道:“大兄,不妨冷静想想父汗为何让您自己决定去留,为何不派兵增援?”
拓跋宕冷静了下来,父汗难道是在防自己?如果自己在河西、西域坐大,迟早是会脱离弹汗山的控制。密信上说让自己将妻儿送去弹汗山,这不明摆着怕自己步入拓跋威的后尘,加强对自己的控制吗?根据父汗谨小慎微的性格,不派精兵增援,一定是怕惹怒西炎,弹汗山兵力抽出后形成空虚,幽州并州之兵将会长驱直入,甚至南匈奴刘诞也会趁火打劫。
冷静思考后,他长吁短叹道:“罢了!明日撤军回漠南。”
将要撤军,鲜卑儿郎们欣喜若狂,武威城再好也是自己漠南草原的毡帐住得舒坦。拓跋宕等人酒足饭饱之后,相继回到屋内睡最后一晚。夜已深,月亮不知道啥时候躲到云层里,没有一丝光亮。鲜卑将士们军帐中鼾声如雷,连卫兵都围在火堆边上打起了瞌睡。
武威
城外一片漆黑,偶尔有几声犬吠,在万籁俱静的黑暗当中传得老远。漫天飞雪无声地从天上落下,整个武威城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
拓跋宕正搂着朵尔木郡主,玲珑有致的身躯令他迷醉。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他,嘴里还发出一些梦呓般的声音。拓跋宕正想将她扳过来时,“轰”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屋顶的瓦片哗啦啦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咣咣”的声响。地面剧烈抖动,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拓跋宕吓得直接掉到了他下,那话儿早缩得没影了。他不顾小脸吓得苍白,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朵尔木,高呼道:“瓦楞格,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说完便紧张地穿起衣服来。
守在门外的瓦楞格应了一声,快速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瓦楞格和拓跋虎一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刚进院子便喊了起来:“右贤王大人,不好啦!武威城的北门被炸没了!”
拓跋宕在屋内骂道:“谁不好了?你他娘的才不好了!”
“咣当”门打开,一脸懵逼地问道:“什么?武威城的北门没了?再说一遍,本王是不是听错了?”
拓跋虎沉声说道:“没错,北门被炸没了,威力比我上次在玉门关见到过的还要大!”
“走,带我看看去,咋就没了呢?”拓跋宕拔脚就走,附离们经过短暂的慌乱,聚了过来。跟着他一起往北门而去。
刚才
惊天动地的声响将亲手点火的牛忠吓了一跳,骂道:“杨显呐杨显,他娘的,这铁疙瘩也搞得太大了些吧?两百斤太笨重了,四个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趁着黑夜悄悄地搬到北门城楼下,若人家警惕些便不好办了。这声响也太大了吧,现在耳朵还嗡嗡的。”
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武威城的北大门,叹息道:“鲜卑人要傻眼了,要是我是右贤王拓跋宕,他娘的赶紧找匹日行千里的神驹溜回去。”
黄占岳哈哈笑道:“牛哥,咱们得上去喊话咯。”
牛忠耳朵还是嗡嗡作响,问道:“你说啥?”
黄占岳凑到他耳边大声喊道:“牛哥,咱们得去喊话啦,去吓唬吓唬拓跋宕那孙子。”
牛忠大嘴一咧,嘿嘿笑出声来,说道:“走,弟兄们跟着一块去吓吓他,料他见到俺老牛不敢吱声。”
二千镇远军将士哈哈大笑起来,跟着牛忠、黄占岳毫不畏惧地向黑黝黝的大豁口驰去。
此时武威全城都被震醒,鲜卑人正在互相打听发生了何事。王强、野利飒同时冲到院子里,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喊道:“镇远军攻城了?”
“先生,若镇远军攻城,俺要先走一步。”野利飒心慌了起来。
王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先避一避也好,若出不了城,躲到某个角落,别叫鲜卑人找着,仔细将你绑了送给李赫当礼物。”
野利飒郑重地点了点头,向王强拱手
说道:“那就先辞别先生了,希望早日能在郯城见面。”
“嗯,老夫还想给东海王一些惊喜,你只管先去,不用担心。老夫就不送你了,一路顺风。”王强拱手相送。
野利飒深深地看了王强一眼,回到房内收拾了东西,从后墙翻出,消失在夜幕当中。
逐渐汇聚到北门豁口的鲜卑人,各个举着火把,将北门黑黝黝的豁口照得如同白昼。他们围在废墟外侧,心有余悸地看着压在废墟下的残肢断臂,不知如何是好。城外传来嘈杂的马蹄声,一定是造成这巨大破坏的敌人来袭。他们纷纷拿出弓箭,对着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