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一愣,随即跟着他喊道:“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李赫笑眯眯地摆摆手,说道:“率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都是托皇上的洪福,有田种,有饭吃。只要大家安居乐业,其他的事便交给我们了,多谢大家!”
“好!都护大人威武!”格力翰和卢法斯同时喊了起来。
“都护大人威武!”百姓的呐喊响彻尼雅县城的上空。
金布里陷于混沌之间,时睡时醒。他一闭上眼睛,苏毗丽时而冷若冰霜,时而笑靥如花的面庞便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诚惶诚恐,想伸手触摸她,俯下身亲吻她的脚趾,她却倏地凭空消失,隐匿到黑暗当中。他向她嘶吼着忏悔道:“我的女王,恕我愚钝,我不该铤而走险,不该避强欺弱……不该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苏毗丽黑暗中冷笑道:“金布里,世上没有后悔的药,有因必有果。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结束,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金布里一声大吼,从梦中惊醒过来,身上如同浸过水一样,浑身湿透。茫然地看着黄土夯成的土屋,屋内只有几样农具和柜子,脑子旋即一阵头晕,便又昏死过去。
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蔡登巴随着李赫等人紧紧跟在后面。金布里是唐旄人心中的英雄,虽总是败在吐蕃人之手,但不是他不勇敢而是吐蕃人既有谋略还不怕死,一句话就是吐蕃人太猛。唐旄人是越打越怕
,面对吐蕃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金布里坚持率领军队在抵抗吐蕃人的进攻。
走入房中,映入大家眼帘的是一具形如骷髅,非常消瘦的男人,笔直躺在土炕上。李赫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未来城时见到的那位大汉,数月不见居然已经形如枯槁,“心病”真是太可怕了。
“金布里。”格力翰大声呼道。
金布里又神游在混沌之间,听到天上有人大声喊着他的名字,难道是天神要招自己去天庭?他张了张嘴想大声回应,可怎么也发不出声来,一着急面对前面的深壑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身子急速下坠,一颗心脏吊在嗓子眼里,他一惊眼睛猛地睁了开来。
什么?这就到天庭了吗?看着满屋子的人,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睛被亮光刺地睁不开眼,待他慢慢适应后,才一个一个看了过去:原来是格力翰、卢法斯、在他们身后居然还有一个熟悉的脸庞,曾经的敌人索朗旺堆!站在他边上还有一位雄壮男子,那不是西域都护李赫吗?他正朝自己走了过来……
李赫一把摁住挣扎着想起来的金布里,轻声道:“金布里将军,请安心躺着。我们来看你了,你瞧他们都认识吗?”
金布里张开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格力翰将军,卢法斯县令,您是都护大人。那位是吐蕃将军索朗旺堆!”
“哦?”李赫回头看了看索朗旺堆,又回过来看向金布
里说道:“你认识他?”
“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他!他杀了多少唐旄人,抢走我们多少女人和牛羊!都护大人,请将他绳之以法,枭首示众!”金布里挣扎着嘶声吼道。
索朗旺堆和冈波衮不禁后退了一步,为自己对苏毗人烧杀抢掠而愧疚,弃战吉也暗自羞愧,但想到自己是为了部族而战,不觉又挺直了胸膛。
只听李赫说道:“金布里将军,吐蕃现在已经与苏毗握手言和,这位是吐蕃赞普弃战吉,他亲自前往逻些和女王苏毗丽达成两国百年和好协议,苏毗、吐蕃永不再战。索朗旺堆将军现在已经是我们镇远军第八军牙将。蔡登巴!”
“到。”蔡登巴从人后挤上前来。
“这位是蔡邦顿珠大人的儿子蔡登巴,为镇远军第十一军牙将。苏毗和吐蕃都加入了西域这个大家庭,人人为西域做出应有的贡献。如果你能在尼雅县屯田做出贡献,我能让你在都护府有一席之地!”李赫严肃地、一字一句说道。
金布里傻眼了,自己在尼雅县半年,日日思念心中的女王,茶不想饭不思,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外面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大的自己根本无法接受!我的女王,你怎么能和不共戴天的仇人握手言和?你将死去的唐旄战士和英雄置于何地?他们鲜活的生命就那么不值吗?自己和一千多名唐旄将士在此劳作抵罪,意义何在?
他万分悲
愤,胸中有股郁结之气无法抑制,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洒满了胸襟,他瞪着眼睛,张着血淋淋的嘴嘶吼道:“不公平!这不公平!凭什么吐蕃人手上沾满了唐旄人的血,说罢战言和就罢战言和,你们怎么不以死谢罪,以慰死去唐旄人的在天之灵!”
在场所有人皱眉,李赫耐心地说道:“弃战吉赞普已经深刻意识到之前所犯的错,他主动带领使团携带大量珠宝器物来到逻些,作为战争赔偿,并保证不再犯苏毗边境。我信任他,女王苏毗丽也信任他,两国的百姓也同样要互信才是,你是苏毗的将军当以身作则。”
“放屁!他们的话能信吗?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充当好人!”金布里油盐不进,血雾喷了李赫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