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养了她四年 , 她都能一怒状告温家 !
她的母亲 , 与她将有四十年母女情分 , 她却只能忍下这所有的委屈 !
温夫人终究让自己先放下 , 不要去想 。
但明达 , 还要回温家过啊 。
浑浑噩噩睡了两个时辰 , 她令丫鬟给她上浓妆掩去念悴 , 打听得老太太不在启荣院 , 便尽力笑着来看女儿 。
纪明达正握着儿子的小手笑 。
这孩子像她 , 越看越像 。 眉眼 、 鼻梁 、 嘴唠 、 脸型 , 都像 。 尤其眼普最像 。 也像娘 。
也像 …... 外祖母 。
她擦去了眼角的泪 。
娘五日不在家 , 回家后又一日不来看她 , 虽然所有人都不肯对她说实话 , 可她怎么猜不到 , 一定是外祖母不在了 ?
她竟不能亲去送一送 。
纪明达含泪望着母亲进来 。
看见女儿的眼神 , 温夫人便没忍住 , 又哭了一场 。
“ 你外祖母 , 去得安详 , 没受什么罪 。 “ 她先止泪 , 对女儿说 ,“ 她走之前 , 还念着你和孩子 。 你才生产几日 ? 可不能再哭 ! 哭坏了身子 , 岂不是叫她去了也不能心安吗 1 “
纪明达摸向空了的 、 却还松荡的 , 尚未恢复完全的小腹 。
而这话不仅提醒了女儿 , 也让温夫人自己一惊 。
是啊 , 明达的身子要紧 。
她有再多话 , 也该等明达出了月子 、 养好身体再说 , 现在急什么 !
气坏了明达 , 岂不更叫李姨娘得意 ?
一念想通 , 温夫人竟强压下所有不平与气愤 , 只和女儿说些养孩子的话 。
纪明达一句一句全记在心里 。
她不想再和湿从阳有第二个孩子了 。
温从阳厌烦与她行房 , 她又何尝不厌恶与他同床共枕 、 亲密接触 ! 每次看见他的身体 , 她都几欲作呕 !
幸好第一个孩子便是男儿 , 温家有了嫡出的长子 , 她即便今生再无其他子女 , 也无妨了 。
纪明达欣喜地笑 。
安抚得女儿心情转好 , 看她睡下 , 温夫人便又忙回正院 , 开始打理积攒了五六日的家事 。
其实也无甚好打理 。
全府被禁足 , 除日常采买和生育病死等紧急事项外 , 连下人都不得出入 , 更不许与别家走礼 。 些许家中小事 , 明宜在家已处置妥帖 , 她不过再细问一遍 , 看有无错漏之处罢了 。
这日子 , 还有八个月 , 才到头 。
娘去世 , 她得以相送 。 等哥哥流放出京那天 , 她只怕不得再出府 。
明远和明丰尚在学堂 。 明达在养身子 。 明宜告退出去 , 这屋里便空荡荡的 , 只剩她一个人 。
端午快到了 。
独坐窗前 , 手里攘着明宜孝敬的香囊 , 看着熟悉的屋子 , 温慧蓦然想起了去年端午 。
那时 , 虽已与纪明遥离心 , 可她 …... 可这个孩子 , 还愿意在节后回来看望她 、 接走明远 ; 还愿意与她和明达同坐一桌 , 用顿家宴 。 她心里还记挂着与明远 、 明宜和明丰的姐弟姐妹情分 。
她以为 , 只要好生哄着 , 这孩子会回心转意 。
那时 , 理国公府仍矗立京中 , 娘还是侯夫人 , 虽年近古稀 , 却身体硬朗 , 太医都说至少还有五年寿数 。
而她虽身体属弱 , 无力支撑大事 , 却有明达回来尽心相助 。 她们母女一处过的端午 , 好像明达还没长大 , 尚未出阈 , 更好像明达从未离开她身边 , 从没被老太太养过一样亲近 。
在徐婉被接来这里长住之前 , 明达总是对老太太更亲近 。
她本以为 , 家里最亲近 、 最体贴 、 最能明白她难处的 …... 是明遥 。
她甚至曾以为 , 除了明遥 , 家里所有人 , 哪有一个体谅她的辛苦 。
她也因明遥这份懂事 、 体贴 , 对她格外偏爱 。
松开香囊 , 温夫人苦笑出声 。
不是自己生的孩子 , 终归会更念着亲娘 “。
就像明宜 , 虽然孝顺她 , 可真遇到大事 , 也一定会更顾着张姨娘的 。
温夫人把香囊放回了炕桌上 。
五月未 , 纪明达生产满月 。
因她早产 , 徐老夫人便有意叫她坐个双月子 , 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