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礼走后,周玉卿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满是落寞。
“凡事有娘在,记住娘的一句话,不在意你的人,你也不必去在意。”
周玉卿再次诧异的看着他娘,娘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娘现在是真的想通了,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你爹更看重周书卿,也没有关系,反正将来周家也只能你这个嫡子来继承,就算是只为了娘,你也要好起来,好不好?”
周玉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但无论怎么说,心底还是有那么一抹落寞。
宋夏又道:“你爹喜欢的是柳姨娘,不喜欢娘,所以无论你怎么做,他都只会更喜欢柳姨娘生的周书卿,这和你优秀与否无关知道吗?”
“可是二弟他念书确实比我厉害。”
“人的厉害之处不一定在念书上,咱们不一定要拿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相比较。”
“我还有什么长处吗?”
“谁说没有?”叶婉柔赶紧反驳,“譬如玉哥儿你的样貌,那就是举世无双的,还有你的性子,也温和包容。”
周玉卿哭笑不得:“堂堂大男人,怎么能拿样貌和性格说事?”
叶婉柔理所当然:“怎么不能?你爹要是长得不好,你娘能看上他?你舅舅要是不听舅母的话,舅母也不会嫁给你舅舅一个大老粗。”
宋夏还点头:“你舅母说的没错,探郎都得在几个才华相近的人里挑那最好看的呢,样貌生来就是优势,没必要不好意思,更何况,你书念的虽然不如周书卿,但你的画,比他强太多。”
“画画只是小道。”
“娘向你认错,这是娘以前的认知错误,画画才不是小道,你看画圣传下来的画,连皇室都珍藏,画画怎么能是小道呢?以后你想画就画,娘再也不拦你了,只要你注重身体健康就行。”
周玉卿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真的,娘一直没和你说,你从小的画,娘一直都有珍藏。”
这点倒是周玉卿没想到的,他以为他的那些画,娘都烧掉了。
宋夏轻抚他的头发:“那些胡话,都是娘骗你的,你的墨宝,娘怎么舍得烧掉?”
周玉卿心里暖暖的,甚至有些飘飘然,以前娘什么都不和他说,只逼他念书,他还以为娘不在乎他,只在乎他的功课,只在乎他有没有赶上二弟,没想到娘竟然这么关心在意他。
叶婉柔惊呼:“玉卿在画画上面的天赋,我竟然不知道,那我得好好瞧瞧。”
宋夏浅笑,也是想向儿子表明真心,于是对丫鬟吩咐道:“去将我那箱子都搬来。”
周玉卿挣扎着起身,刚刚喝了一些粥,又缓了会儿,现在感觉好多了。
箱子很快搬来,丫鬟们抬不动,是两个小厮搬来的。
宋夏在上面上了锁,钥匙就在她的荷包里,打开满满一箱子都是。
叶婉柔迫不及待的打开,宋夏轻松道来:“这是他去岁画的,初雪时菊还没谢,你看,是不是画的很有意境?”
“这画的是真不错,我记得玉卿没有请过名师?”
“没有,他就研究着周家库房里的那些个古画自己学的。”
“这不是奇才都说不过去了,宝宁我从小就给她请宫里的画师,每次参加宴会,那些人都是夸了又夸,我看连玉卿的三分都比不上。”
叶婉柔出生世家,世家最多的便是底蕴,叶家也是藏书藏画最多的几个家族之一,从小耳濡目染,她很有鉴别的眼力,所以她才这么惊叹。
“宋夏,你差点就耽误玉哥儿了!我再看看其它的。”
她又打开一幅,宋夏再道:“这是难得出去参加马会那年,回程的路上看到有幼童朝老爷爷撒娇要吃。”
周玉卿终于忍不住道:“娘,您竟然连这个都记得?”
宋夏轻笑:“有关你的事,娘哪件不上心?”
原来自己在娘心中,竟然这么重要么?自己竟然不只是娘用来争气的工具?
旁边的大丫鬟趁机道:“幸好大少爷您这次醒过来了,夫人可是衣不解带的日夜照顾呢,奴婢们真怕少爷您这一睡不醒,夫人就跟着去了,这府中,只有夫人才是真心实意的关心着您的。”
宋夏低喝:“和玉哥儿说这些做什么?怕他还不够伤神吗?”
大丫鬟低头:“奴婢知错,奴婢只是不想大少爷误会夫人您。”
周玉卿抬头看去,发现娘的眼角竟然已经有了皱纹,明明舅母比娘要年长好几岁,娘看上去却比舅母憔悴的多,可见娘确实为他劳神不已。
周玉卿暗自发誓,就算是为了娘,他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就像芙蓉姐姐说的,他以后再不能误解娘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娘在这个家里,只怕更难。
爹爹不喜,祖母挑刺,二弟和瑛姐儿又是柳姨娘生的,他只有娘,娘何尝又不是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