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叶姝影在楚园画了三张画像,都不是曹华春的样貌。
她和沈慕坚信曹华春躲在长盛赌坊,而最好的隐藏手段便是戴人皮面具。
因此,他们在长盛赌坊闹出不少动静。
当她看见二东家身边的灰袍男子,便觉得此人的头骨、脸型跟自己画的其中一张画像极其相似。
撕下面具后,曹华春的真面目果然跟她画的一幅画像,有六七分相像。
陡然,曹华春扣住二东家,一把匕首横在他的脖颈,以他为人质。
二东家没有半分惧怕,只是有几分失望。
“你救过我一命,我几次舍命护你,这恩情已经还清了。”
“我的恩情是那么好还的吗?”曹华春狠厉地喝道,“让开!”
沈慕被迫让开,让他出去。
曹华春扣着二东家往外走,阴戾道:“你们退后,不许靠近!”
叶姝影道:“不如我当你的人质。”
沈慕气急地拉住她,“你不要命了吗?”
曹华春杀气腾腾地往外冲,二东家被他拽得东倒西歪,险些摔了。
来到外面,曹华春扔下累赘,以最快的速度飞奔逃离。
然而,天罗地网等着他。
四面八方皆有鬼面阎王守着,好似半空飘着无数骷髅头,瘆人得很。
谢天、谢地带着众多下属围剿,很快擒住曹华春。
曹华春伺机咬破牙齿里的剧毒,谢天及时地挥他一拳,打爆他的嘴。
血流不止。
长盛赌坊被查封,二东家、王管事和一众伙计都被押走。
叶
姝影感觉两腿有点虚软,头有点晕。
沈慕看见她的小脸雪白雪白的,眼里溢满了疼惜。
“坐马车回大理寺吧。”
“不用,我还能撑会儿。”
她想要上马,四肢绵软乏力。
身后的男人把她托抱起来,送她上马,尔后他飞跃上来,坐在她身后。
“我没同意你跟我同乘一骑。”叶姝影觉得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我只想保护你。”
沈慕把清瘦的女子搂在怀里,在她耳畔温柔低语,“小影,你我之间再无生离死别,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即便你厌弃我、憎恨我,我也不会离开你一尺之外。”
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幽暗的心火噼里啪啦地燃起来。
把她的脸颊烧得红透了。
他这番动人心魄的情话,朴实无华,但诚意满满,如火炽热。
然而,叶姝影记得少少说过的追妻火葬场。
不能轻易地让他得逞。
……
回到大理寺,叶姝影吃了糕点、鲜果,这才觉得没那么晕。
她和沈慕来到大牢,曹华春的四肢绑着铁链,囚在木架上。
谢天、谢地轮流对他用刑,此时他遍体鳞伤,满身血污,眉眼红肿得只剩一条缝儿。
“指挥使,他嘴硬得很,宁死不招。”
谢天、谢地无奈得咬牙切齿。
沈慕把一张画像放到曹华春面前,“我觉得有六七分像,你自个儿觉得有几分?”
曹华春肿胀如猪的头脸低垂着,眼目不曾动过分毫。
“太傅府管家的确是非常隐蔽、安全
的身份,没人会怀疑你。”叶姝影清冷道,“借此身份,你在洛阳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畅通无阻。”
“……”他一动不动,好似没听见她的话。
“沈大人,他有亲人吗?”
“他自称双亲早亡,自幼孤苦流离,跟着一众流民来到洛阳。”沈慕道,“他九岁那年的寒冬,鹅毛大雪接连下了几日,他饥寒交迫,倒在街边雪地里挨冻两日两夜。幸得一位善人吩咐仆人,把他抬进柴房,他得以活下来。”
“这位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应该不是你的祖父吧?”
“不是。他进府当仆人时二十出头,从杂役干起。”沈慕挑眉,眼神犀利如刀,“数年前,我派人查过曹华春的底细,干净如清溪。水至清则无鱼,太过干净反而更加可疑。”
“他从未提起过那位救命恩人的身份吗?”叶姝影好整以暇地问。
“早些年,他说已经报过恩,而且那位善人举家迁往外地经商。”
“救命恩情大过天。那位善人改变了他的命运,他效忠一辈子,甚至牺牲性命都不为过。或许,他进太傅府当仆人,是那位善人的安排。”
沈慕冷厉地盯着曹华春。
他派人查过那位善人,但查不到蛛丝马迹。
当时,曹华春的言行举止没有任何异常,对太傅府亦是忠心耿耿,沈慕便不再查他。
想不到,还是有疏漏。
叶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