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慈贴近陈泊宁掌心,双手攀着他的小臂用力喘息。
像受伤的小动物呜咽。
孤零零在大海漂洋的孤舟,被风雨吹荡摇摇晃晃飘向另一只小舟。
十多分钟后沈恩慈终于缓过来,她捏着陈泊宁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用衣角不断擦拭他手心的湿濡。
她呼出的热气蒸腾,变成一场小型雨在陈泊宁手里落下。
好不容易擦干,一滴泪又不合时宜砸下,聚成水洼。
她觉得有点丢脸,故作无事跟陈泊宁解释:“我这是病你知道吧,不是我心里承担能力弱。”
几l秒后她脱力躲进陈泊宁怀里,拆掉刚才竖起的高墙:我害怕。?_[(”
她感觉自己像一条在四十度高温被捞上岸的鲤鱼,烈日暴晒,刀俎在前。
水泥地温度滚烫,每次挣扎都伴随剧痛。
唯有陈泊宁是方寸树荫。
陈泊宁用指腹碾碎她眼角晶莹,珍珠一样破碎,低头与她凑在一起:“小慈,别怕。”
“别怕。”
他说了两遍。
陈泊宁对沈恩慈说过很多次别怕。
在香港弄丢傅宝宜的时候,海岛上差点让小花死掉那次,还有溺于温泉,陈羡抛下她那时。
陈泊宁总在身边。
奇怪,她竟听见叮咛叮咛的风铃跨过风急路险,翻山越岭而来。
吻落在嘴角,有人托她稳稳落地。
沈恩慈当然明了这世上的事不会总称心如意,艰难险阻才是常态。
她只希望有人总是站在她身后,托住她,坚定不移选择她。
为此,她向上帝祈求过千千万万次。
沈恩慈颤抖的肩膀平静下来。
一颗葡萄藤终于找到可以攀附的篱墙。
虽然事情尚未解决,但只要陈泊宁在身边,她总能安稳些。
“我去打个电话。”
陈泊宁拍拍她手背,示意起身。
沈恩慈完全相信陈泊宁有解决这件事的能力,只是多需迂回麻烦了些,景元无论在哪个行业,都说得上话。
这盆水只能解沈恩慈身上的急火。
沈恩慈稍微一想便知道陈泊宁要干嘛,无非就是找高层往下施压,把关于她的节目广告全部重新放出来。
《春崖》重映的事有点麻烦,但只要其他节目能正常播放,外界对她的猜测不言而解。
之后再让她的经纪公司发条声明,称《春崖》撤档是片方决定,利落抽身,至少不会影响后续资源。
可真正实施这些决策的工作人员,无疑顶着两边的压力,得罪哪边都可能丢了工作职位。
几l百上千人赖以生存的事业,凭什么为他们几l个人的恩怨情仇买单?!
听起来太不公平。
沈恩慈惊于自己的想法,换做几l个月前,她绝不可能顾得上其他人。
可
她得到太多偏爱。
陈泊宁,陆昭昭,还有妈妈。
她竟也从这些善意中学会体谅他人。
沈恩慈低叹:“算了。”
也许她与这行业犯冲,才会连续两次在最临近山顶的时候狠狠跌跟头。
陈泊宁居然明白她的顾虑,先夸她懂事了,然后安慰她:“还有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
沈恩慈自认为已经走入绝境,可陈泊宁说有其他办法。
她悲怆:“你不会要我去找陆亘吧。”
选择接受事实后沈恩慈心情好点了,还有闲心开玩笑:“虽然也不是不行吧……”
陈泊宁挑眉看她,沈恩慈立马表忠心:“可臣妾舍不得皇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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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陈泊宁亲自下厨,做了沈恩慈最喜欢吃的螃蟹和糖醋小排,手艺越发精进,却仍有熟悉味道。
沈恩慈早就说过了,陈泊宁这人特适合做家政。
以前在小巷的时候,她是小孩儿,沈惊月女士生平最痛恨做家务,能糊弄便糊弄,而苏阿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坠入凡尘,洗衣做饭自然也是不擅长的。
如此糊弄了几l年,陈泊宁终于有自己动手的能力。
那时陈泊宁每天放学回家,除了做饭扫地,还要洗两个女人一个小孩的衣服。
从不抱怨,好生贤惠。
总之陈泊宁在的那几l年,除了贴身内衣裤,沈恩慈从没洗过一件自己的衣服。
她记得陈泊宁浸没在水中的指节,在泡泡中起起伏伏。
看了好多年。
沈恩慈突然想起来,问他:“你现在自己洗衣服吗?”
“不洗。”
陈泊宁平淡回答。
明明昨天晚上洗漱的时候还顺手给她搓洗了内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