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对旁边的工作人员道:“帮我联系这只猫的主人。”
连续四十分钟的手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细长的针扎进皮肉里看着好痛啊,可三花猫从始至终只是看着陈羡,撒娇地小声叫。
声音趋于微弱,它舔陈羡掌心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察觉不对想逃跑时再也站不起来。
一只猫会有喜怒哀乐吗?
小动物会有自己的情绪吗?
沈恩慈看着它,竟然觉得它眼中尽是悲凉与失望。
弥留之际,陈羡良心不安,摸遍全身寻猫条不得,只能就近拿起床头柜上桃乐丝吃剩鱼干喂到它嘴边。
可它不喜欢小鱼干,这不是它心心念念的猫条,它可是不是笨蛋。
小三花头一偏,软瘫下去。
泪滴在它的皮毛上,陈羡的手还未触及,身侧医生就告诉他:“桃乐丝的生命体征开始趋于稳定了。”
“停止输血。”
沈恩慈大喊。
它还有微弱呼吸。
陈羡起身去桃乐丝身边,未多看三花一眼。
屋里欢声笑语,医生庆祝他们完成了难度极高的手术项目,履历簿上再添浓墨重彩一笔。
而陈羡喜不自胜,跪坐在桃乐丝床前诚恳道着万幸。
荒诞讽刺的画面。
没人要的小猫。
莫名其妙差点为其他猫的顽皮付出生命的小猫。
它面前只有平日连摸都不愿意摸它的沈恩慈。
沈恩慈记得这小猫挺喜欢她的,总向她讨抱抱。
可她铁石心肠,总嫌它脏。
沈恩慈怔怔低头看它脏脏的皮毛,来之前也不知去哪个浅水坑抓鱼了。
心中莫名抽痛,这种情况下沈恩慈终于肯将手放到它头上,亲昵抚摸。
伪善。
这举措无疑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门突然被推开,两个妇人一前一后进来,环顾一周后直直扑到三花面前,大声控诉:“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它都这样了!”
带着哭腔,仿佛十分悲痛三花的惨状。
陈羡见主人来了立马从桃乐丝床前过去,语气抱歉:“对不起,我一定会补偿你们。”
“五十万够吗?”
他试探道。
两妇人停止抽泣,倒吸一口气。
陈羡立马改口:“太少了吗?可以加。”
小少爷久居象牙塔,对金钱毫无概念。
其中一卷发妇人擦干眼尾的泪,立马喜上眉梢:“够了够了!一只猫哪里值五十万,小少爷真是心善。”
“就是就是,其实它就是只小野猫,平日就靠我们两家喂点残羹剩饭。”
“贱命,要不是我们把它从猫肉贩子手里救下来,它还活不到现在呢。”
两人笑呵呵:“能救您的猫也算是它的福气。”
“小少爷真是心善啊。”
再次强调。
陈羡听得面红耳赤,垂着头不敢看三花:“我再额外给你们一笔钱,你们好好养它。”
“对不起。”
“好好好。”卷发妇人连声应答,弯腰抱起三花后安慰他:“一只猫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一只猫而已。
可猫和猫之间也有天差地别的待遇处境。
从屠夫刀下死里逃生的小猫,默默舔舐好伤口后再次错信人类,差点再次断送自己性命。
沈恩慈制止她们,转头问医生:“直接这样抱回去还能活吗?”
医生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个女医生站出来:“它还需要输血和观察。”
可这岛上并没没有其他小猫能为它输血。
也没人愿意为它大费周章。
沈恩慈负气推开陈羡,从两夫人手中抱回虚弱的三花:“你们走吧。”
“五十万买它,够吗?”
妇人们喜笑颜开:“够够够。”
“它运气好。”
房间里再次趋向宁静,好似一场华筵散场,大家走时脸上几乎都带着满意的笑。
一只小猫换得所有人圆满。
桃乐丝躺在床上
平稳呼吸,医生说它已经渡过难关,只需静养即可。
沈恩慈过去看了它一眼,见它没事便准备离开。
谁知陈羡拉住她的手。
陈羡掌心里全是汗,整个人更是像刚从悬崖峭壁攀爬回来,他无力开口:“我是不是很无耻?”
沈恩慈知道他想听什么回答。
她慢慢蹲下身,先极具温情地凝视陈羡几秒,在他放松警惕时,无情揭穿他虚情假意的面孔,冷声道:“是。”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
陈羡手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