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这样讲，就是信不过我了。”陆翊眼含笑意，有种古怪的温情。
萧衍闻言，悬着的心这才重新落下，冷哼一声，没有答话，只是掌心依旧捂住伤口，迈开步履，艰难地往前走。
就在他越过陆翊的那一刹那，陆翊的无眉面具下，有一抹晦暗从面上一闪而逝。
紧接着，原本被陆翊放在身侧的那柄剑重新扬了起来，砍向萧衍的手臂。
萧衍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胳膊处传来剧痛。
“啊——”
断肢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萧衍疼的蜷缩起来，不停惨叫。
“我说过饶你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陆翊冷笑着握紧手中的剑柄，把主意动打到云绾棠身上，萧衍本该被千刀万剐的。
但先前虽然他说敢杀萧衍，也不过是在拿萧衍的懦弱打赌。
事实上，在还没彻底得到东梁的支持以前，陆翊还没办法当街杀死一个王爷，毫无痕迹地脱身。
尤其是皇上生性敏感多疑，如果这儿的动静引动皇上，那他这么多年暗中筹谋的计划就全部都白费了。
所以今日，他不好真杀了萧衍，可他，也不想让萧衍就这么轻易离开！
“东梁密信是靖王殿下主动交出，靖王如果还不想在皇上面前失心，今日之事，该怎么说，靖王殿下应该明白。”陆翊淡淡地道，“滚吧。”
“你！”萧衍激动之下，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唇瓣青紫，死死地盯着陆翊。
“怎么？靖王还打算跟我切磋一番？”陆翊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萧衍对上陆翊幽幽的目光，牙直接将嘴角咬出血迹。
倏尔，他深吸一口气，将那恨不得拼命的情绪骤然一收，拖着虚弱的身子离开篱院。
堂堂西岳靖王，此刻就宛若丧家之犬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但云绾棠分明看见，萧衍走时，那眼底的恨意，怎么都没有办法掩盖住。
整个篱院只剩下陆翊和云绾棠两个人，安静的有点诡异。
云绾棠抬眸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背对她站立的男人。
陆翊仿佛能够察觉到云绾棠投来的视线一般，白色袖口中的指尖紧紧攥起。
二人就这么保持这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陆翊缓缓转过身，在触碰到云绾棠视线的那一刹那，他身子有瞬间的僵硬。
倏尔，他才悠悠地道，“你还不走？”
“你不也没走吗？”云绾棠反问道。
陆翊抿抿唇角，倏尔，他低下头，率先迈开步履，速度之快，跟一道风似的，匆匆刮向篱院门口。
直到那脚步声愈行愈远，云绾棠终于有点忍无可忍，连带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庞都顷刻间宛若覆盖上一层阴雨，冷冷地道，“给我站住！”
陆翊身子笃然停住。
云绾棠依旧不动，只是口中毫无感情地命令道，“过来！”
陆翊停顿片刻，最后还是照着云绾棠的话，乖巧至极地去到云绾棠身侧。
云绾棠偏转身型，望向陆翊，眯眼地道，“面具，是你自己摘，还是我帮你？”
“我”陆翊嗓子眼刚发出一点声音，云绾棠看他的目光瞬间就阴沉了好几个档次。
陆翊：“”他深深叹气，最后指尖从后脑掠过，解开面具的绳子，将遮盖在面上的那张无眉面具缓缓摘下。
露出一张清俊至极，又令她熟悉到极致的面庞。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当这张脸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云绾棠还是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有种胸闷气短的感觉。
“云绾棠，我带这面具是因为”
陆翊刚想跟云绾棠解释，谁知，还没等他话说完，云绾棠直接冷笑一声道，“这无眉面具可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陆相大人没少跟踪我吧？”
“之前云棠阁开业的时候，承蒙陆大人照顾，给云棠阁带来不少业绩。”
陆翊那日，几乎是将云绾棠所有的名贵布料都买走了。
哪怕是到现在，云棠阁每日的流水账，还从来没有一天能超过那次。
“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只不过那日，我尚且还在气头上。”陆翊轻轻一咳道，“而且我也觉得，你可能并不想见我。”
他这么一解释，云绾棠的神情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更黑了。
其实她生气的点，根本就不是陆翊跟着她，而是她明明问过陆翊那日有没有去过云绾棠，陆翊却在欺骗她！
她本以为，就算他们没做成爱人，至少她们历经过生死，多少可以坦诚。
没想到至始至终，不过是云绾棠的一厢情愿。
思及此，云绾棠抬眸看着陆翊时，眼尾处，不由得浮现一丝殷色。
下一秒，那抹红，宛若墨滴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