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自己心里更为清楚的是,那种自己照顾自己,一切时间自力更生的时候活的有多憋屈,他也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他回了教室,闷着头走回座位。
只不过是勾了下凳子想要坐下,没想连控制力气在此刻都变得复杂,他一脚把凳子踹的飞出去老远。
原本嘈杂的教室,被这声巨响震得霎时寂静无声。
谭乐正背着书,被这动静吓得浑身一颤,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你没事吧。”谭乐躬身帮他将凳子扶起,还不忘摆到了他的身后。
白石蠕动了几下嘴唇,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谢谢来。
班里探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过,而后又纷纷回归到每个人原本忙碌的事情上。
白石梗着脖子,静静等待着所有令他不舒服的视线消失,半晌才将一直憋在心口的那股气缓缓吐出。
“你还好吧。”谭乐又问了他这么一句。
白石双眸失神,盯着紧攥的拳头“嗯”了一声。
像是在承认,也像是在敷衍。
他略显婴儿肥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谭乐想要劝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低着头在单词本上写写画画,可心思却一点也回不到英语课本上。
“是电话没打通么?”谭乐小声的安慰着他,“没事,咱们两个的钱加一起怎么也够活到月底了……”
“不是。”白石摆了摆手,慢慢的趴在了桌上,袖子始终死死的压住眼睛,“我爸没说我,钱也给我了,明天一早就会给我送过来……”
眼眶中有液体缓缓渗入校服袖子,鼻腔里的酸涩终于得以释放…
“那是因为……”
“我先睡了,你要是有题不会,等放学……等明天了……再问我。”白石打断了他,便再也不回答他任何的问题。
那是一场无人知晓的哭泣……
宛如细丝、花针的细密小雨,开始的并不激烈,结束也只是草草收场,带不来一丝的轻快,只在空气中影影绰绰的雾气和让人憋闷的低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