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火明这身高在这里算是鹤立鸡群了,负责热水的阿姨叫住秋火明,“这位同学,刚刚喊你没听到,偶尔没带水票不要紧,回头补给阿姨就好了。”
秋火明咧嘴笑道:“谢谢阿姨,我知道了。”
有了这些插曲,回去的时候秋火明心情极好,对这间学校的好感都增加了几分,如果这些人员都公事公办,提前到校的他,压根就住不进来。
回到东二宿舍,陈宿管正站在门口扭腰,见到秋火明招呼了一声。
“秋同学,打水吖……”
“是啊,陈宿管。”秋火明停下脚步问道:“我们这栋楼,暑假留下来的人多吗?”
“不多,二楼有三位,三楼有一位,一楼也有两位……”陈宿管如数家珍,“他们都是你的学长。”
“暑假为什么不回去?”秋火明好奇地问道。
“勤工俭学……也有不想回去的,只要不违反规定,住就住咯。”
秋火明附和着点点头,“陈宿管,那我先上去了。”
上了二楼刚走到走廊,就发现前面的水房里有放水的声音,他打开宿舍,把暖水瓶放下,接着把自己的证件整理好,放进抽屉里,这才取了些这两天用的票子出来,其余的一并锁到抽屉里。
他看了眼手表,才4点不到,他撩起蚊帐门,一屁股坐在床沿,向后躺去,他看着微微垂落的蚊帐顶部,感受了一下这张床。
接着又坐了起来,把今天买的碗筷还有之前家里带出来的饭盒,一起放进脸盆里,把脸盆端在手上,快步朝着水房走去。
(水房,实际上瓷砖也没有,就是水泥糊的水槽。图片来自于网络)
这些都要洗一下,晚上就可以去食堂打饭了。
进了水房,里面一个黑瘦的男生,正在卖力地搓洗衣服,水流声“哗哗”地响着。
秋火明跟他隔开几个位置,开始洗碗筷。
“你是哪位同学的亲戚?第一次来?”男生看来有些自来熟,他用白话问道。
他的白话夹杂着潮州那边的口音,有几分大舌头,秋火明回应道:“我是新生。”
“说普通话的?你海楠来的?”
1982年海楠的行政规划,还是属于老广。
秋火明摇摇头,“我是外省的。”
男生露出了一丝犹疑之色,接着问道:“你听得懂白话?”
“会听不会说。”秋火明谦虚道。
“原来如此,我叫周海富,你怎么称呼吖?”
“秋火明。”
对方开始拧裤子了,忙了起来,顾不上说话。
秋火明洗好碗筷跟饭盒,甩干水分,把它们放回脸盆,“周同学,我回去了。”
“好吖,再会。”周海富随手将拧干的衣服再次放到水龙头下面,开始清洗第二遍。
挂在走廊上的衣服依旧飘荡上空,他伸手摸了摸,的确良的上衣已经快干了,就是裤子还依旧湿漉漉的。
秋火明放下脸盆,伸了个懒腰,在火车上虽然睡着了,但是睡得不安稳,今天宿舍安顿好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他走到窗口,看向不远处的东湖,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等明天没事,绕学校兜一圈,看看有些什么。
他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将地图拆封,翻开来,找到羊城的那一页,这几天没事,他还打算去《武林》杂志社去看看,找柯编辑聊聊文章的改动事宜。
他手指滑动,寻找着记忆里编辑部的地址,没多久找到了。
距离不近,他盘算了一下,坐公交车,大概要1个半小时了。
学校附近的车子少,来回就这么一辆22路,到了市中心,还得转车。
这份地图是1980年发行的,里面的很多行政规划,跟后世不一样,秋火明饶有兴致地翻看了起来。
羊城地处南方,夏天的太阳落山反而要比北方早。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秋同学,一起去食堂打饭?”
秋火明扭头一看,是周海富,他提着个饭袋站在门口,朝里面好奇地张望着。
他问道:“就你一个人吖?”
秋火明站了起来,拿着自己的饭袋,把饭盒跟一副碗筷塞了进去,“我来早了,还没开始报到呢!走吧……”
秋火明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把门给锁了。
大食堂没开,二楼的小食堂是开着的,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吃饭了。
秋火明凑近打菜窗口扫了一遍菜式。
饭票就是单单打饭用的,按照实际使用的份量,秋火明打了4两米饭,食堂的阿姨很给力,饭盒的饭几乎都盖不上了,接着他用菜票买了3毛钱的皖鱼肉,2毛2分钱的肉丸青菜,
菜一只碗装不下,剩下的直接压在了饭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