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一行人已经赶到漠北大营,不知不觉竟赶了一夜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枯燥无趣。
进入营帐,军医将士等一大群人纷纷喊着“黄元帅”,立刻将老人团团围住,仇十二被安排在单独的营帐里。
仇十二知道老人已无大碍,倒是没有守在水泄不通的人群跟前。
赶了一夜路,此刻有一个地方可以安心睡觉,便放心睡去。
元帅营帐内,老人被重新清洗敷药,事毕已正午。
他将众人驱散,哑着嗓子问近卫:“王麻子,救我的那位小兄弟现下何在?”
“启禀黄元帅!那位小兄弟此刻正鼾声如雷。”王麻子也被缠了好多纱布。
众人也跟着哈哈笑起来。
“他醒后,叫来和我一起吃饭。”黄元帅笑着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他也疲惫不堪,但更像是在思踱着什么。
“嘿!哈!”仇十二迷迷糊糊听见帐篷外士兵声音,揉揉睡眼爬起来,见士兵们列队整齐正在操练。
“当初,爹爹也是这样操练的吧!他从一个无名小卒,最终当上将军,不知要经历多少心酸和磨难……”
士兵们的汗水映在仇十二眼睛里,转瞬化作沙场征战的刀光剑影!
她不禁触景伤情,却并未哭,只是闭紧嘴巴,眼神坚定地盯着挥汗如雨的士兵们。
四个月过去,她早已不是将军府里天真无邪的叶七七。
天翻地覆,脱胎换骨。
而今是仇十二。
只是这代价太重太重!也许成长本身并不快乐,甚至痛苦至极!
但是若非彻骨的苦痛,又怎么划破宁静的湖面,掀起万丈的巨浪滔天。
仇十二偷偷溜到最后排,跟着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地学习。
“嘿!”
“哈!”
“杀!”
她生疏的身影,像极了叶荣将军初到军营第一次操练,这一幕被一老人捕获,他不禁万分动容:“将他请进来。”说罢缓缓落下帐帘。
“是!元帅。”士兵随即快步跑过去。
仇十二刚进帐篷,见一老人披着衣服,正坐在床边喝粥。
“黄元帅!”仇十二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来,和我一起喝粥。”老人示意仇十二挨着坐下:“其余人退下。”
众人缓缓退去,仇十二一愣:“多谢元帅美意!小的……不饿!”
话音刚落,肚子却不争气咕咕开始叫起来。
老人哈哈笑着:“你可知,军中令行禁止,帅令更不可违。”
仇十二也不扭捏:“多谢元帅!”大步上前,端起一碗清粥吸溜吸溜大口下肚。
黄元帅见状,笑的爽朗:“倒是我要谢你,多谢相救!看小公子气宇不凡,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令尊何处高就?”
仇十二停了下来,随即立刻将剩余几口清粥大口吞下,用碗挡住自己的脸,整理好思绪后,轻轻放下碗筷,立即起身双手抱拳:“回元帅!小的名叫仇十二,自幼是孤儿。”
“你倒是很像我一个爱徒,可惜……”黄元帅泪光微动:“此生我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元帅,您别伤心,小的虽不知您爱徒现下如何,但无论相隔多远,想必他也如您一样彼此牵挂!”仇十二见老人如此伤心,不免动容。
“来。”老人示意她上前:“看,这是最详细的疆域地图!他多次拼死深入敌营而得,是用身上十年的刀剑伤换得,几次差点活不下来……”
老人缓缓在地上铺一张毯子,徐徐展开一张偌大的地图,里面详细记录了全国疆土地形,甚至一个小小的山丘和树木都详细作了标记,一人高的地图每一处都如此详细,可见作画之人赤赤诚诚的爱国之心!
只是这笔迹!
仇十二眼含热泪,心痛如绞!五内翻涌!
因为——这是爹的笔迹!
老人轻轻抚摸着地图的每一寸纹理,仿佛抚摸爱徒的头发般轻柔,小心地擦泪,生怕掉在地图上。
“让你见笑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老夫一把年纪,想到伤心处了!”老人并未抬头,定是无数次这样仔细端详地图,每一笔、每一划都诉尽满满爱国衷肠!
坚持其实是一件极难的事情,叶七七连每日练功都坚持不了几天。何况花费十年时间去创作一副画!常人能花十年去临摹一幅画,都已毅力过人!
想必叶荣将军奋勇杀敌之余,将全部心血铸就于此!若非深入骨髓的爱国鲜血,如何能铸绘这两丈宽十丈长的旷世奇作!
仇十二连忙擦好眼泪,努力平息声音,时刻叮嘱自己忘记叶七七!
半晌,缓缓回道:“元帅爱徒……真乃当世奇才!”
老人眼含热泪却笑道:“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