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县坞村是个什么地方?这是三弟在老婆的记事本里发现的地名,他一打听,这在省里领导访贫问苦时会出现的地名,是一个相当偏僻的贫穷落后的山村,三弟的老婆之前没说过这地方,她从小父母离异跟母亲到城里的,母亲是城里的,当年知青山下乡,她母亲与当地的农民结了婚,知青政策性返城时她母亲没能返城,直至改革开放,她母亲再也无法承受农村的艰苦,不惜与反对她进城的丈夫离婚,直接以打工的身份进城,那时母亲在城里已经没有亲人,她把女儿接到身边,相依为命,也过上了几天开心的日子。可好景不长母亲因工伤事故死亡,已经长大的女儿顶替母亲进了工厂,遇到了姓郑的后被抛弃又跟了三弟。
三弟听老婆说起过要去找爹,又说那地方太苦了都不想回忆那里的一草一木,父亲对母亲弃他而走很有看法,她告诉父亲母亲工伤死去父亲也没什么反应,后来听说父亲有女人了,后来又听说父亲也病了,身边的女人也走。她想回去,自己在城里这么多年也没钱多,又遭遇下岗,见到爹也没个交代,一直想回去却又没回去的。
要不是三弟看了记事本里有北山县坞村这个地名,他也是不会想到老婆还有一个爹的,如今老婆成了这个样子,他觉得有必要告诉一下那个爹的,这才萌动去北山县坞村的想法的。
三弟买了点水果礼盒,包了800元的红包,下了长途汽车,那里交通非常闭塞,没有乡村班车的,他只好搭坐摩的到坞村时,除了少数几家楼房,别的都是又老又破的院落,他这才想到不知哪一个院子是老婆他爹的,他只好找到村委会,村支书一听三弟亮明身份,喜出望外,说村里正在找他们呢,三弟也是心头一热,毕竟是父亲,尽管女儿一直没联系他,可以说没什么良心,伹他依然没忘掉女儿。
三弟:那带我去见见。
村支书亲自带三弟到了老婆爹的家,房子倒很大的,一个大院子用乱砖、土坯垒起的围墙里,两块种有蔬菜的地,看样子也没人好好打理,菜叶都枯黄了。三开间的大平屋,一扇掉尽漆色的大门,一进门,一股说不清是草药味还是臭气直扑鼻子,三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愣了,真正的家徒四壁啊,屋内光线很暗,借助天窗玻璃里投射进的一缕亮光,一个人正躺在墙角的一张床上。
三弟对村支书看看。
村支书喊了声“丫头她爹”说:丫头结婚了,这是你女婿。
村支书又对三弟说:癌,没钱看病。
三弟简直崩溃,他本想找一个看能不能转移负担的去处,没想到找到了一个同样大的麻烦,他想退已然不能,村支书在一旁看着,心想这个村支书坏,一声不吭假装热情直接让他面对病人,又直截了当地说了病人没钱看病。
三弟也没心情叫声爹,他把礼品放下,拿出红包,编了谎言:我出差路过,顺便看看你,保重,我还有事,得走了。
村支书拦住了三弟:你不能走,这里的事需要有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