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乃兮
公主与将军骑马在前,队中陶公公惊魂未定。
这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人人为了活长一点,面上瞧不出在想什么,私底下各有心思。
人免不了私心。
公主是例外。
公主什么性子,陶公公一清二楚。他到公主身边如此之久,见惯了公主无忧无虑的模样。公主也就在驸马谢南川身上,情绪多变一些。
这也能导致杀身之祸?
这也能?
后宫里子嗣无声息消失的多了去。公主有幸生在皇后名下,有幸是位公主,随后才有幸活到今日。
陶公公不明白,为何这三人要杀公主。他更想不明白,公主是何时看出,又如何能做到先前都一无所知的姿态。
他心里揣测着,很是想从知潼那儿问点什么。
陶公公余光瞥了一眼谭公公。谭公公自小入宫,虽没做秉笔太监,也因年轻时长得秀气,没受多少苦就入了皇太后麾下。
再后来,自是跟着年幼的皇子,如今圣上。
年纪渐长,谭公公身子微微发胖,眼角下撇,看上去有福了不少。他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说起话来,亦总能让人听进去。
他的这种和善与云嬷嬷不同。云嬷嬷是母亲一般的和善,而谭公公是挚友一般。
“陶公公。”谭公公低声笑着安抚,“莫要太担心。今日以婚事为重。”
陶公公无声轻叹。
这哪是他能控制的。这桩婚事已落到他无法预料的境地。驸马现在人还在轿子里捆着呢。
他第一回猜不透公主在想什么。
“谭公公。”陶公公回应着,“不知到了公主府,谭公公有何打算?”
谭公公:“既已到了公主府里,如何打算都成。”
如此来说,倒是一个道理。婚事再怎么闹腾,确实该去公主府里。在外有文武百官,有天下百姓,怎么都不好闹。
他微抬起头,望向公主方向。
骑在红鬃马的姜晏乔,习惯了被人看。
她在看季将军,被季将军逗乐。季将军黑着脸,违背公主命令,将花取下扔回花篮,仿佛被轻薄的女子。
姜晏乔嬉笑着:“将军不喜欢花?”
“将军是不是也不喜欢胭脂?不喜欢这些女子爱的东西。”
姜晏乔想了想:“若是我能活下来,我回头找人打一把刀送给将军,当谢礼。怕将军不收,我到时让人直接送将军府去。”
季靖云冷声:“不必。”
姜晏乔没放过将军:“必要的。”
副将在后头跟着,瞠目结舌。
公主新婚日,将驸马捆在轿子里,与将军打情骂俏?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路过大半,副将憋不住心中所想,小声纵马两步,上前问公主:“殿下,您不在意后头的事吗?”
姜晏乔听到问题,微怔一
下,很快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她根本不知道副将叫什么名字?,脸也记不得,全靠副将衣着配饰认出的人。
“你叫什么?”姜晏乔问人。
副将:“属下温城。”
姜晏乔应了一声:“温副将。我在意的。”
副将怀疑。他没看出来公主哪里在意。公主一会儿与百姓嬉笑,加重他们开路防护的困难,一会儿招惹季将军。心情好到没有边际。
“驸马在外养了一名女子,女子还有了身孕。”
姜晏乔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副将震住。副将后悔。他不该上前,去好奇这些不该知道的事。
偏偏他又忍不住想听。不说他!周围侍卫们都想听的啊!他们各个都竖起了耳朵。
谁都害怕知道皇室秘闻,可谁也都想知道。
“父皇派人杀了她。她身边伺候的人也死了,其中一人是太监吴二小的妹妹。”
姜晏乔笑盈盈回想说着:“哦对了,驸马把女子的骨灰带在身上。我与他拜堂。他也要和骨灰一起拜堂。”
副将震惊到脱口而出:“道德沦丧!”
姜晏乔:“丧心病狂。”
副将:“狂悖无道!”
姜晏乔:“道德沦丧!”
又转了回来。
温副将被噎了一下,词穷。
季靖云呵斥:“温城!”
温城讪讪,当即不敢再冒犯,前行的马放缓,和两人拉开距离,当刚才无事发生。
只是姜晏乔不怕季靖云。
她跟着放缓马:“温副将在战场上杀过不少敌吧?”
温副将刚被警告,恭敬回答:“不如季将军。”
“刀剑无眼,我们的将士也有不少人受伤丧命。第一次见战友死时,温副将怎么想?”
温副将果决:“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