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爷看阿莲头也不回地走了,于是捡起阿莲扔在地上的自己的毛巾,抖了抖灰,转身回自己宿舍去了。
“哎!景兰,刚才那女的是谁?你咋也不送送她?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溜达,多危险啊!”郝少爷寝室里的一个同学好心地劝说道。
“她啊……她……是我老家的一个远房表妹。”郝少爷想了想,没有说出实情。
“是吗?我咋听着,她像是你对死缠烂打呢?她不是你的小媳妇儿吗?”另一个同学说。
“谁告诉你的?你不知道可别瞎说!”郝少爷不愿意承认,因为他心里知道,这要是让同学知道他要娶自己的表妹为妻,那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哎呀……怪她是不是呢!景兰啊,还是你有福气啊!要是我,我现在就娶了她!”那同学又说。
郝少爷无奈地看了那同学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心里压根看不起他这样说话的态度。可郝少爷转念一想,人家这只是随口开玩笑,说说罢了;而他自己呢,却真的是要这样去做的,所以可笑的人究竟是谁呢?难道,不正是生在封建大家庭里的自己吗?
郝少爷知道,这样的自己,不会被人看得起,他也知道,周围的同学从现在开始已经开始议论他。他没什么可解释的,也不想解释,他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和任何其他人都无关,所以没必要因为这事去做什么解释。但阿莲这一闹,他确实更没法子和同学们相处了,谁会看得起他这样的人呢?
郝少爷这下子彻底没有睡意了,他坐在书桌前,准备随便找本书来看看,不再去想这些令人无奈而又烦躁的事情。郝少爷刚坐下,书还没来得及翻开,就听到有人在门外大喊。
“郝景兰!不好了!你那个小媳妇儿她晕倒了!你快去看看吧!”
郝少爷听了,心里除了担心,也还有一丝厌烦。他把手里的书“嘭”的一声摔在了桌上,赶紧跑了出去。
“郝景兰这是在生谁的气呢?”
“谁知道呢……”
“八成是对他这小媳妇儿不满意吧!”
“还是那句话,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走走走,一起出去看看!说不定,好戏还没演完呢!”
郝少爷一走,寝室里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几个同学也跟着他一起跑了出来。
远远的,郝少爷就看见有一群人围在那里。他一把拨开人群,看见阿莲正虚弱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阿莲!阿莲!”郝少爷轻轻摇晃着阿莲的肩膀,叫了她几声。
阿莲没有回应,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有些清醒了过来。
“你这是咋了?”郝少爷不带有一丝感情地问。
阿莲努力地用胳膊撑起自己,想要自己坐起来,可她显然还是有些头晕的样子,坐也坐不稳。
“唉!算了算了,我送你去校医院!”郝少爷不耐烦地一把抱起了阿莲,迅速往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她这是低血糖了,心情又不好,先输点儿液吧,先休息。”校医院的医生给阿莲检查过后说。
“好,那就输液。”郝少爷看阿莲那可怜兮兮地样子,也开始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说的话也是毫不留情面。阿莲毕竟是个女孩子,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郝少爷轻声叹了口气,对阿莲小声说:“这下好了,也不用找地方住了,就在这儿输液吧。”
“你不用管我,我缓一会儿就走,我可不想麻烦你。”阿莲一点儿也不领情。
“你要是再出什么事儿,我怎么跟姨妈交代?你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待着!”郝少爷近乎命令地说,“明天一早,我送你上车回去。”
阿莲躺在病床上输着液,把头扭向了另一边。她一点儿也不想看见郝少爷,她知道郝少爷此刻坐在身边陪着她,完全是出于责任,和爱是毫无关系的。她不想被同情,也不稀罕这样的陪伴。
郝少爷坐在一边,倒也不说话,他竟不知从哪儿找了一张报纸开始看起来。俩人就这样,相互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度过了一整个夜晚。郝少爷自认为做得已经够多了,该负的责任也负到了。只要阿莲能毫发无损地回到家,就算万事大吉了。
天刚蒙蒙亮,阿莲就收拾好自己准备离开医院了。郝少爷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也不说话。
“你不用跟着我,我已经好了,这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我自己去车站。”阿莲淡淡地说。
“那可不行,你不要以为我想送你。我是怕万一有什么事儿,跟我脱不了干系。”郝少爷的话越说越绝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对阿莲有这么大的敌意。
“呵……那就随你的便吧。”阿莲自顾自地走在前面,一直到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阿莲坐在车上,郝少爷站在车外,两人之间隔着车窗,没有任何眼神或言语上的交流。就这样,终于等到车开动了,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