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要为凝小姐遮挡一二。”
凝辛夷怔然睁眼。
谢晏兮落剑在一侧,剑意起阵,三清之气冉冉,他脸色并不多么好看,又满身带伤染血,也不知在见到凝辛夷之前都经历了什么,总之应是有过一场鏖战,也或许并不止一场。
白沙堤中,他战鼓妖,再搏杀草花婆婆,还给她渡了不少三清之气,纵使修为再高,消耗也早已过多。
可他却愿意在此刻燃起三清之气,起一面剑阵,只为帮她挡去她信口胡诌的所谓风沙。
许多话语在她唇边,末了却只剩下两个字。
“多谢。”
说完又有些失笑。
她与他的交集虽然不多,但她说多谢的次数,却着实不少。
只是每次多少都带了点儿心不甘情不愿,唯有此次,是真的诸般谢意,却无以言表。
谢晏兮并不掩饰自己身上的伤,似乎也没有想要逞能的想法,就这么在自己的剑旁很随意地坐了下来,姿态很是舒展。
但等到他揭开手臂束袖,看到自己的伤时,眉眼间显而易见地写满了不虞。
“同是天涯落难人。”谢晏兮勾了下唇:“你路过,我也是路过。既然谢我,凝大小姐方便再路过一次,帮我包扎一下伤口吗?”
凝辛夷:“……”
收回刚才的稍微感动。
绝不是她的错觉,这人说话,简直里里外外都是阴阳怪气!
披着外乡人姑娘的皮时,她自可以阴阳怪气地怼回去,但如今,他都指名道姓喊她凝大小姐了,她自然也要如阿姐凝玉娆一般温婉回应。
所以凝辛夷只能忍气吞声,佯做听不懂他话中的怪强怪调,眉眼端庄地应一声:“方才便想问大公子是否受伤了,又颇觉冒昧。如今大公子需要帮忙,自无不可。”
这下轮到谢晏兮抬眼看过来了。
连目光都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凝辛夷顶着他有些灼灼的视线,揽袍在他身边坐下。方才她视线不甚清晰,直到这么近的距离,她才看清谢晏兮的伤势。
确实是一道入骨的砍伤,且因为受伤后无暇处理,又一直在起剑,伤口早已皮肉外翻,看起来颇为狰狞可怖。
凝辛夷心头却满是疑惑。
她对血腥味很敏感。
在她坠入这个记忆幻境之前,谢晏兮的身上绝无半分他自己的伤,那时他衣袖上沾的,全是妖血。
所以,他是在哪里受的伤?
是大家各自坠入了不同的幻境?还是说,在她来到这里后,白沙堤又徒生了什么变故?
她心头疑窦众多,却碍于自己方才信口的一句“路过”不能发问。
但这并不影响她旁敲侧击。
“谢家擅医,大公子这么重的伤势,怎么不预先处理一下伤口,也不至于拖延到这么严重。”凝辛夷随手扯了里衣的布料,封了他手臂周遭几处大穴止血,清了余污,然后一圈一圈绕了上去。
谢晏兮却道:“凝小姐常受伤吗?怎么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娴熟。”
她在试探他,他居然也反过来在试探她。
凝辛夷手下动作不停,她的手本就极稳,这样一圈圈缠绕伤口,不疾不徐,睫毛在眼下投下小扇子般一小片阴影:“平妖戡乱,岂能永远独善其身,受的伤多了,自然就会了。”
“原来如此。”谢晏兮的声音从她头顶投落:“我还以为像凝大小姐这样的家世,平妖的雅名之下,进出都有随从侍奉左右,哪里需要亲自出手。”
凝辛夷头也不抬,不软不硬回道:“随从的确是不少,不堪大用的人却也很多。习得一身本领,不进则退,时不时还是要出一下手的。”
谢晏兮“哦”了一声,拉长音调:“也是,凝大小姐这一身本事,总不可能是花架子。”
他话音才落,又轻轻地“嘶——”了一下。
凝辛夷面不改色地将手下的伤口绑了一个过分紧绷的结,露出一个端庄的笑:“大公子的伤口实在拖延太久,不得不包得紧一点,否则,可能就要留疤了。”
谢晏兮却仿佛听不出她话中的奚落,很是认真地低头看了会儿:“还好凝大小姐的里衣质地足够柔软,否则说不定真的就要割伤我了。”
凝辛夷:“……”
该说不说,这次是真的有点牙痒痒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音色依然柔和:“虽未拜堂,我与大公子到底也有婚约在身。此地此处实在条件所限,只能就地取材,想来大公子不会拘泥于这般小节……”
“是不应该拘泥。”她还没说完,谢晏兮便已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凝辛夷稍显愕然的目光下,抬手开始解衣襟。
凝辛夷:“……??”
她骤而警惕的样子太过明显,惹得谢晏兮飘来一眼:“凝大小姐身经百战,见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