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浩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他的话乍一听好似是在说自己已经垂垂老矣,一身本事十不存一,但实际上却是对刘景浩实打实的威胁。
即使本事都给了徒弟,但他对“阴阳”之理的理解还是无人可及。接着又说这天地万物却是都归属于其中,那岂不是连擎中王刘景浩也不能超脱?
刘景浩听出来了弦外之音,心里也是有些许
不满……可对方却并未赤裸裸的威胁,要是自己硬生生的提出来,反倒是显得气量不够。
“哎呀,这是凌夫人酿的梅花酒吧?”
叶伟扭头看到八仙桌上摆着酒壶和酒杯。
刘景浩和霍望虽然在桌子旁坐了一局棋的时间,但霍望却一口菜没吃,一口酒没喝。
叶伟也不等刘景浩招呼,将右手中的梅花树树枝递给霍望,左手撑着拐,走到八仙桌前,将拐靠在桌边,然后左右开弓,自斟自饮起来。
接二连三的喝了好几杯,知道一壶酒空了大半,这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舒爽,停了下来。
“叶大师觉得如何?”
刘景浩问道。
“香醇怡人,既有花之暖,还有雪之寒。寒暖交织,本该是水火不容才对,可在这酒里却是交相辉映,着实是天下第一流!”
叶伟说道,还极为夸张的伸出两只手的大拇指。
“呵呵……这几年无事可做,却是染上了酒瘾!看到好酒就把持不住自己,还请王爷莫要责怪!”
叶伟收起大拇指,将其攥在拳心,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说道。
刘景浩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介怀,然后自己也走到桌旁,亲自拿起酒坛子,给酒壶加满。
有酒瘾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酒瘾的,就跟杀了人的永远说自己无辜一样。
但凡是能说出来的,往往都不是真的。最真实的,却又埋的太深,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伟笑嘻嘻的看着刘景浩给自己把酒壶倒满,紧接着便拿起酒壶,给对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不过自己这杯却没有喝,而是递给了霍望。
霍望结果酒杯的时候,察觉到叶伟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得抿了抿嘴角,带着几分不乐意,走上前去,给刘景浩经了一杯酒。
“多谢王爷替我养剑!”
叶伟是让他与刘景浩喝一杯,就是为了让霍望说几句软话,给自己找补些许,也好为一会儿离开做个铺垫。
没想到霍望却是这样要面子,手中的剑都拼的寸寸断裂,还要梗着脖子说什么“养剑”。
这样的事放在平常人身上,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身为王爷,他怎么说,便是怎么样,即使刘景浩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揪着不放而伤了两人之间的和气。
“养剑这种小事,定西王要比我强得多。只是我的耐心要比王爷好些,不那么着急。要是王爷稳住劲儿,那太下却是没有你养成的剑。”
刘景浩喝完杯中酒说道。
霍望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
他清楚刘景浩此刻口中的剑不是指别的,而是指他放在定西王府内隐秘之处的那把星剑。
至于耐心和着急这个事,有个词叫做急功近利。
霍望来中都城前,写信给刘景浩,在其中很是隐晦的说了“魔傀彩戏师”一事。
他本希望能从刘景浩这里得以解决,但它却始终没有现身。刘景浩方才告诫他说不要太心急,大抵也是说的这件事情。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霍望瞧了一眼叶伟,见他正在逗弄啄嫩叶的大雁。长长的叹了口气后,心中的沉闷随着吐出的酒气也化解了不少,但天色已然暗沉,今日看来是晴不了了。
看着这天,霍望总是觉得下一秒就会有雨低落,可这雨就是被厚厚的云层兜住,怎么都不能痛快的落下。
定西王域也下雨。
定西王城算是西北地界雨水较多的地方。
不过西北的雨和西北的风一样凌冽、迅捷,没等人反应,就下了下来,还未及回神却是又停止。
蚕豆大的雨点,落在脸上、手上,可以砸出痛感来。小孩子皮肤娇嫩,却是都能砸出一圈红印。
霍望不喜欢潮湿,所以他讨厌下雨。
一时间,他在心里决定,自己要赶在这场雨光临中都城之前离开,最好是自己刚走,它便将整个中都城笼罩。
其实他不喜欢下雨,是不喜欢身在雨中,但却很喜欢听雨,看雨。
进中都城之前,他先是绕着城墙骑马转了一圈。北高南低,背面虽没有山,但走到至高处,还是能约莫的总览整个中都城。倘若真要看雨,那里也是最好的去处。
“凌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霍望问道。
出于礼貌,他想和凌夫人打个招呼再走。
这个太下已经没有能留住他的人和地方。
即使刘景浩也不行。
前提是霍望以死相拼。
但两人之间距离发生这样的事情,着实还有不小的距离。
不发生这样的情况,霍望便不会受到任何舒服。可一个人自由惯了,就会想被管着,没这个人的时候,就得自己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