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句话却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打转,就是送不到嘴边。等费力的说来之后,却是连每个字的腔调都变得极为怪异。
“事情总是有开端,有发展,有结束。再开始的地方终结一切难道不是最完美的吗?”
李韵说道。
“你觉得我想要一场完美的结束?”
李怀蕾反问道。
这句话说得要比先前流畅很多,看得出她也在极力的克制。
“人都想要完美。即便不可能,但还是想要尽力的去靠近。”
李韵说道。
“我不是人!”
李怀蕾紧跟着说道。
李韵再度变得沉默。
她的想要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的想法已经被李怀蕾这句话彻底打破。
李怀蕾眼看李韵再也无话可说,右臂袖中的欧家剑缓缓划了出来。
剑锋割伤了她的手臂和手掌,鲜血淋漓,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剑柄滑到手掌正中时,她再忽然发力,一把握住。
李韵见状,俯身捡起了邓鹏飞的配件。
这是她在被连同椅子扔到后面时掉落的。
两柄剑都没有剑鞘,也叫省去了拔剑这一过程。
“来!”
李韵冲着李怀蕾笑着说道。
这一笑竟是温情无比,根本不像是两位生死仇敌,反而像一位真心疼爱自己妹妹的姐姐,正在教导妹妹该如何用剑一般。
李怀蕾看到李韵这一笑,忽然愰了神,定格在原地。
李韵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手中剑转瞬刺出。
李怀蕾躲闪不及,被刺中了左肩,口中发出一声吃痛的惊呼。
“我的好妹妹,你还记得第一次练剑是我教你的是什么吗?”
李韵抬腿踢向李怀蕾的小腹。
李怀蕾还未从剑伤中回过神来,竟是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整个身子朝后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轰隆”一声,地面塌陷了一大块。
刘睿影都依稀可以看到画舫底部的龙骨。
“只要一个人拿起了剑站在你的对面,那么这个人就是敌人。不管她是谁,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敌人。你要做的就是用你手里的剑,奋力的去刺穿他的咽喉。”
李韵说道。
这是她在教导李怀蕾第一次拿起剑时所说的话。
李怀蕾面露惨笑,一道血迹从嘴角留下,滴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她并没有伸手将这道血迹抹去,反而是低头看着一滴滴落在衣服上的鲜血说道:
“我当然记得。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初你对我说的这些话,都是后来给自己的退路。”
即便是亲姐妹却是也做不到完全真诚。
这世上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都会为自己谋划不知一条的退路。
可像是李韵这般的人,刘睿影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不敢相信真的会有这样的存在。
忽然间他有些后悔让李怀蕾醒来与自己的姐姐厮杀。
虽然李韵对李怀蕾所做的一切已经可以算是人世间最大的恶,包含了极致的欺骗,利用,以及控制。
李怀蕾是个受害者已然是不争的事实,但若是她能够在李韵的计划里平静的死去,结束自己痛苦一生,岂不是一件幸事?
很多人觉得活着真美好,殊不知还有许多人只求一死来当做解脱。
现在李怀蕾手持利剑站在李韵面前。
她是不是李韵的对手刘睿影也不知道。
但刘睿影很清楚这两人无论是谁的剑刺入对方的咽喉,都是比李韵所犯下的恶更大的恶。而造成这一切发生的人,正是他自己。
看着李韵冷酷的侧脸以及李怀蕾嘴角淌着的鲜血,刘睿影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将真正的星剑给予李韵。换来解药后带着邓鹏飞和毕翔宇,找到赵茗茗等人,赶紧离开太上河,马不停蹄的直奔中都。
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就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
他想看看这对姐妹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
这样的想法虽然非君子所为,但只有见到了极致的恶,才能够在日后体会到最小的善。人活一辈子,总的来说只做了两件事,分黑白,辩是非。但没见过‘黑’,如何认得出‘白’?不懂得‘非’也不知道什么是‘是’。想要领悟的彻底,就必须完完全全的身处于对立面之中才可以。
李怀蕾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背后的衣衫已经被劈裂的地板彻底划破,变得褴褛不堪。大片的白皙的皮肤漏了出来,带着一道道血丝。
都说红色放在哪里都会觉得显眼,但红色只有放在在纯白之上才最能震撼人心。
刘睿影只轻轻的瞟了一眼,目光便被这白中红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我用血体会到了你教我的所有,其实也就这第一个最重要,对吗?”
李怀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而后又用没握剑的左手食指剩下舌头舔不到的位置的鲜血刮干净,送到嘴中。
一位衣裳褴褛的绝美女子,含着自己的手指。
这样的画面不但极具诱惑还很是香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