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到丁州府城,他可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公务完成的妥帖,修为也有十足的精进。
心情大好之余,随意甩出些银两。让小二为他置办一桌菜肴,而且特地嘱咐一定要一坛好酒
掌柜的亲自从后面抱出来一坛十五年的杏花酿,这可是丁州府城里鼎好的酒水了,要比其余的酒贵出十几倍不止。
这杏花酿,取材可是颇为讲究。
虽然定西王域杏树极多,杏花又开的早。
但这杏花酿所用的杏花,必是要见过雪的。
也就是那天刘睿影与霍望前往集英镇时,赶上的那场倒春寒一般。
见雪不落,经寒不萎。
唯有满足了这两重条件的,才能够用来做这杏花娘。
酿造之水也须得取自这场落雪之雪水。
由此才能保证口感最佳。
而天气之事,谁又能说得准?
因此这杏花酿,却是定西有钱有势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由祥腾客栈的掌柜亲自抱来的酒,那可是不掺一颗水星儿的。
掌柜的并不言语,只是单手拍开封泥,给刘睿影倒酒。
单凭这一掌,刘睿影就看出这掌柜的不简单。
力道雄浑,隐而不发,张弛有度。不说开碑裂石,但一掌拍断个把人的脊椎骨却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浅浅的酒盏中,淡淡的酒汤里,静静的浮着一朵杏花。
他往那酒坛里一瞧,好家伙,用料真足!一坛酒竟是半坛子花瓣。
可这掌柜的,就这么抱着坛子往酒盏里倒酒,和一般的酒客无二,却是稳稳的只倒出了一朵杏花。
这不由得让刘睿影再度对这位掌柜和又高看了几分。
“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刘睿影暗自揣测道。
现在的他,却已不是刚到集英镇时那般懵懂而惺惺作态了,自是会根据旁人的言语动作揣摩出不少意味。
这身查缉司的省旗官衣,让祥腾客栈确实对自己重视了不少。
掌柜的亲自来上酒、倒酒是给自己面子,而单掌拍封泥,单花入酒盏,则是委婉的提醒自己即便是查缉司之人却也莫要在这祥腾客栈之中生事。
刘睿影本也没这许多心思,自己今日来此只是想放松放松,毕竟是难得又如此闲时,闲情。当下也不在意,只是觉得这祥腾客栈愈发有意思起来。
小二哥给他安排的菜色果然是不同寻常,竟是只有一道……
一只仔鸡,肥瘦均匀,拔毛仔细。
肉质纹理紧密,通体如白玉般细腻、温润。
刀工齐整,一块块码在盘子里,很是栩栩如生。
这样的食材处理才最显真功夫。
蒸煮不比爆炒,是连一点儿腥气都不能存的。
厨子害怕从后堂到桌前的这段路,散了香气,耽误了口感。竟是搬出了一台炉灶,在桌旁调配蘸料响油。
而后手腕一抖,“滋啦!”一声全都泼在了切好的鸡块上。
白肉配红油,淡黄色的鸡皮上又是几段青葱点缀。
末了,灭了炉膛,收起炒瓢,却是又拿出了一方案板,“哒哒哒”的剁了小半碗蒜蓉,又用几滴秋油,少许陈醋调制。
待小二把这碗蘸料往桌上一放,那厨子便微微的向刘睿影点头示意,而后又快步回到了后堂之中。
刘睿影夹起一块鸡肉,还特意选了盘底层的,图的是它饱蘸汤汁。
刘睿影本事不喜欢吃蒜的,但看到桌上摆放的精致小碗,想起方才厨子的精湛刀工,却觉得不蘸一点就有些对不起他似的。
一时间,竟是筷子夹着鸡肉陷入了两难。
不知不觉,一滴红油顺着筷子流到了自己的手腕处。
只听旁边有人“噗嗤”一声。
似是已经强忍了许久的笑意,此刻却是再也无法忍耐。
“小姐,你看那傻子……筷子上夹着一块肉而后就死盯着,难道是还要对这只鸡说句对不起吗?”
这声音却是糖炒栗子无疑。
不知何时,她与小姐赵茗茗也是来到了堂中用餐。
本来赵茗茗因为与断情人一站受了些轻伤,并不不想下楼。奈何祥腾客栈规矩森严,餐饭不得上楼。
糖炒栗子气不过正要和掌柜的吵起来时,赵茗茗却是自己下得楼来。
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难堪。
糖炒栗子看到小姐拖着伤病之体下楼用饭,气的嘴撅的老高……甚至把手里一颗正要吃的糖炒栗子都扔出去砸在柜台之上。
而掌柜的却是毫不在乎一般,既不解释,也不告罪。
只是用一条雪白的毛巾,把那砸在柜面上摔得稀烂的栗子擦抹干净。
“不得无礼!”
赵茗茗出言斥责。
刘睿影顺着笑声一看。
糖炒栗子旁边不正是那日自己在丁州州统府门口看到的女子吗?
原来她仍未离开!
不知怎的,这几日偶尔间竟然会不自主的想起她。
虽然只是那日只是匆匆一面,但是自己却记得又深又真。
看到自己已经留到手腕处的红油,刘睿影自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