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秋留意了一下,高金钿跟着马车回来了,但是并没有看见顾文,
再细看,竟然也没有张兰。
她怎么可能放心高金钿独自回到丁家村呢?
看往后面,只见几个人,在后面跟着,张兰正跟在后面。
二狗的一个叔叔还不时地哭一声。
这哭声,把所有老少们都吸引了出来。
丁二狗死亡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大家都说啥的都有,唏嘘不已。
丁二狗很快被安置回了自己的家里,院子里也很快搭起来了灵棚。
几个叔叔都面露悲色。
丁二狗躺在正屋客堂里的床上,高金钿被安排一直跪在床边上守着。
本来按风俗,是在家里停灵几天才能发丧,
但这大过年的,谁有空天天在家里守着呢,
大家都要拜年,做客,迎客,
家族商议,第二天就下葬,临时去买了棺木回来,
丁二狗入棺的时候,让高金钿看着,她用手捂着眼睛,不愿意看一眼。
谢燕秋和丁二狗家没有什么血缘,
但丁飞阳丁二狗家也算是没有出五伏的关系,当然要参加了。
谢燕秋和丁飞阳都是长期在城里的人,大家都会高看几眼,
二狗婶说:
“燕秋,你穿得这么漂亮干净,脏活就不要去干了,
就在这屋里,来人烧纸的话,你就负责劝劝人。”
谢燕秋接了任务,就守在门内,隔一会儿就有人来烧纸,哭丧,
每次来人烧纸哭丧,丁家的亲人都要跟着哭,
谢燕秋本来也应该跟着哭,但大家都跪着哭,她也就滥竽充数了,
她真的哭不出来,不像农村长大的很多人,久经哭场,
不管村里什么人死亡,都能哭得悲痛欲绝。
门外也有不少围观的人,就睁着眼睛看谁哭的悲痛,谁哭得很假呢。
高金钿想哭,她和谢燕秋一样也哭不出来,
但作为丁二狗的遗孀,她有义务大哭。
前几轮她都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掩面作假,二狗的堂嫂子对她说:
“金钿,你这样不哭不行啊,你都不哭,二狗怎么走得安心!”
二狗的几个婶子都过来围着她:
“金钿,把丁二狗气死了,你再不哭,让他走得更不安心,小心魂缠着你”
在几个人的逼迫劝说下,高金钿“哇”地哭出声来。
近段时间的坎坷经历与委屈化作眼泪涌了出来,
一旦哭开了头,便是一泻千里。
高金钿大放悲声,哭的全是自己的不幸。
一哭起来,竟然哭个不住,大家都停止了哭泣,她还停不了。
劝她的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了。
谢燕秋正想去劝她,只见张兰跑了过来。
张兰吓坏了:
“金钿,做做样子就行了,这样哭法,孩子哪里承受得了。”
高金钿听了张兰的话,方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内的宝宝,似乎动了比平时急了些。
她心里明白,自己哭得大声,又哭得久,宝宝肯定有点缺氧了。
方才止了哭。
突然听得外面院子一片骚扰,就听得一群人大放悲声地闯进来了,
“我的孩子啊,我的外甥啊,
二狗啊,你咋这么想不开呢,我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姐姐啊!”
谢燕秋冷眼看着,听着这些人哭的都是外甥什么的,大概就是丁二狗外婆家的人了。
大家又混乱地哭,一阵子哭后,大家都止了哭,一个男人抹了把泪,正色问:
“外甥媳妇,你把我外甥气死的?”
说着气势汹汹的走向高金钿,高金钿吓得缩在张兰后面:
“我,我没有。
舅舅,是二狗自己想不开。”
二狗舅舅冲到高金钿面前,把手伸到张兰身后,一把把高金钿扯到前面来:
“你没有,你怕什么?
我外甥有钱的时候,给你办那么盛大的婚礼,还给你在京都买豪华房子,
我外甥落难了,你就出轨,你还非要离婚!
不是你气死的是谁气死的!”
二狗的姨妈也冲过来,照着高金钿的脸上就是两个耳光,
高金钿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
纷纷挤到门外往里观看,一时间挤了个水泄不通。
谢燕秋本来就在门口内站着,看着这势头,心里觉得不妙。
围观者众多,除了张兰在拼力地护女儿,却也被二狗的姨妈扒拉到一边去,其他人也是不痛不痒地做样子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