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已经过了医生所说的三个月,老人家应该多少能再活上一些日子。
却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王秋红哭了一会儿,忽然开始歇斯底地喊道:“叶莺!你快帮我把儿子喊回来,你一定要让他回来!总不能他爸去世,他都不回家见最后一面吧?”
叶莺:“……”
见她不说话,王秋红有些急切地说道:“叶莺你说话啊!你到底听见没?这么大的事”
说着说着,王秋红又哭了起来。
叶莺的心一直往下沉,勉强接话道:“我我听见了,我尽量去试试吧。”
她从来没有这么彷徨过。
老天爷未免太过于残忍,偏偏在纪连齐在参与地震救援的时候夺走了他父亲的生命。
一边是血肉至亲的离世,一边是数以万计的受灾人民群众,这让他如何取舍?
这无疑会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无论如何,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还是要让纪连齐知道的。
但叶莺此时此刻压根就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与他取得联系。
震区的供电、通讯全部中断,这简直能把人急死!
叶莺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几经辗转,找了好多人,最终和该省的省军区取得了联系,对方知道她的诉求,表示会帮忙试着联系一下,但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不一定能联系的上。
她除了等,就只能等了。
好在没多久,该省军区的电话回了过来。
受灾的地区只有局部恢复了通信,还有相当大的范围是处于中断状态的。
而且叶莺并不知道纪连齐此刻是位于哪个范围,故而当地寻找起来有非常大的难度。
忽然,电话那头的人问道:“你这么急着找这位同志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吗?如果非常重要的话,我们可以派个人去现场。”
叶莺顿了片刻,沉声说道:“你们就告诉他,他媳妇儿叶莺的孩子没了,让他赶紧想办法联系我!”
她没直接把他父亲离世的消息告诉这位接听电话的同志。
她担心纪连齐当场听见这个消息会当行崩溃,会难受,她想亲口告诉他,给他一些宽慰。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叶莺的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安慰道:“这哎,这位女同志,请你节哀!我们一定会尽快和纪同志取得联系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你、包括奋战在救援一线的纪同志,你们都是伟大的!”
于是,这位同志一刻也不敢耽搁,挂了电话就抓紧安排去了。
而叶莺也寸步不敢离开电话机前,生怕对方会回电话过来。
十分钟过后,电话果然响了,还是刚刚那位同志打过来的。
这位同志的语气十分激动,像是在说着什么激动人心的消息。
“叶莺同志!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当地的通讯已经恢复了,你可以直接拨打当地部队的电话去联系纪同志了!”
随后,对方便报过来一串数字,让叶莺先去试着联系这个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归属是距离纪连齐最近的一支部队。
眼下看来似乎只有这个办法是最靠谱的了,叶莺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试着拨通了这个电话。
汤滳灾区现场。
纪连齐望着满目疮痍,眉头都皱着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除了指挥的工作,他也参与到了救援当中来,十只手指头全都带着血。
“营长,那边疑似困了一家人!”一连连长忽然过来汇报。
纪连齐顺着一连连长的同样伤痕累累的手指头望去,遂一脸严肃地下命:“尽快召集一支队伍过来。”
一连连长许泽很快就召集了一小支队伍过来。
一行人奋力地挖了五个小时,终于将掩埋在废墟底下一家五口的遗体给挖出来。
每个人手指都沾满了鲜血。
可他们并不觉得痛。
比起这些在灾难中永远失去了性命的老百姓,他们肉体上的疼痛又算的了什么。
当纪连齐和战士们将一家五口从泥浆里挖出来的时候,不少人悄悄红了眼。
一家五口,三个大人,两个孩子。
而这两个孩子当中,其中一个不过才几个月大。
他们的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
而这三个大人,则是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将两名孩子围着,以他们的血肉之躯保护者孩子。
战士们默默地将他们的遗体依次抬出废墟。
此时,天都已经黑了。
忽然,一名同志急匆匆跑了过来,没有目标的大声喊道:“纪营长,纪连齐纪营长在哪里?哪一位是?”
纪连齐犹豫片刻,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