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这分别是什么药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捏着药盒的手关节渐渐发白。
这是一盒避孕药,以及一盒米非司酮,吃了会让人流产的药。
纪连齐觉得自己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
叶莺前段时间在吃的就是这些药吗?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要怀上孩子。
一种无力的挫败感排山倒海向他袭来。
说不上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糟糕透了。
纪连齐分别打开这两盒药,避孕药是开封过的,而米非司酮的包装还是全新的。
这么看来,她或许只是先把药备着,暂时还没用上。
尽管如此,纪连齐还是感到无比的生气,顺手就把这两盒药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不允许她再吃这些东西!
不想要孩子,他往后做好防护便是,她何苦不惜吃这些伤身体的药。
纪连齐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扫了一眼被自己方才翻得杂乱无章的房间,索性开始整理起来。
他急需找一些事情做,分散注意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里里外外都整理好、归类完以后,他怔怔看着平时两人睡觉的床铺,出了神。
碎花色的床单狠狠刺激到了他。
这是叶莺中意的花色,他们一起去百货大厦买的。
他忽然猛地把床单用力地扯了下来,准备换一张。
随着床单被扯下来,一封信也连同着掉到了地上。
纪连齐弯腰捡起那封信,看了看。
信是匿名的,收件人是叶莺。
但字体他隐约觉得很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他差一点要拆开来看的那封吗?
正犹豫要不要打开之际,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地把里头的信纸给抽出来了。
信纸抽出来,一股淡淡的墨水味钻入鼻尖。
开始阅读第一行字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不禁抖了抖。
这
这是他父亲纪兴国写给叶莺的信!
他匆忙往下看。
却在看见他父亲提及自己还能再活大概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呼吸一窒。
纪连齐看见那一行字,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停止了流动。
这么大的事,叶莺她——居然狠心瞒着他,不让他知情!
尽管很清楚这是他父亲的意思,但他还是感到万分难过。
纪连齐把信放好,疯了一样跑了出去,也不管现在是几点,用门岗的电话给家里打了回去。
希望还来得及。
现在已经是半夜将近十一点了,老人家本来就睡得早。
纪连齐一连打了五六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他不厌其烦地又连着打了几个,势必要父母亲接通了电话才安心。
远在赣省的王秋红听着外头一直在响着的电话,拍醒了身旁在打鼾的纪兴国:“老头,快醒醒,电话好像在一直响呢。”
“你赶紧去接起来,说不定是有啥着急事找咱呢。”纪兴国说完,便又翻个身沉沉睡去了。
电话还在响个不停,王秋红实在被吵得睡不着,赶紧下床出去客厅接电话。
“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不等电话里的人开口,王秋红先骂了起来。
听见电话里头那熟悉的语气,纪连齐悬着的一颗心忽然开始慢慢落了下来。
“谁啊?有病啊?电话打来又不说话!”见电话里头的人不吱声,王秋红没好气地又骂了一句。
纪连齐见状,急忙出声:“妈,是我。”
“儿、儿子?”王秋红惊讶不已,嗓音里透着一丝不安:“你怎么会这个时候电话回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别吓妈!”
“妈。”纪连齐犹豫了一下,暂时不打算把自己和叶莺的事情告诉她。
顿了顿,关心地问道:“我爸怎么样了。还好吗?”
问出口的那一刹那,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哎,就那样吧,还是老样子。”
“我想跟爸说说话。”
王秋红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在一旁。
随后,纪连齐便隐约从听筒里听见他的母亲在喊父亲。
没多一会儿,就听见了纪兴国的声音。
“连齐?是你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纪连齐深吸一口气:“爸!我都知道了。你和妈为什么要瞒着我?”
电话那头的纪兴国忽然没了声音。
半晌,才开口:“是叶莺告诉你的吧?这孩子不是都跟她说了让她先不要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