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保障标识牌,可以便于战士负伤或阵亡后的身份确认。
一旁的贺朋接着沉声解释道:
“若是战士不幸战死了,亦或者战士的面貌已经无法辨别了,便…只能通过军人标识牌来辨认了。”
“你是说”叶莺立即抓住了重点,心脏止不住狂跳:“你是说,纪连齐他的……面貌已经无法辨认了?”
犹豫了片刻,贺朋仍是沉重地点了点头:“嗯!他……”
叶莺不由用力握紧军人标识牌,走近那具遗体。
原来纪兴国所说的“认一认,指的便是这个?
“不管怎样,我还是决定看一看,我一定要确认过是他才行。”
说着,叶莺再度缓缓伸手,欲要掀开那张将遗体彻彻底底遮盖住的白布。
贺朋却又一次按住了她的手:
“叶莺,你再考虑一下吧。”
叶莺抿了抿唇,摇头:“我能承受住的。”
她挣脱贺朋的手,站在原地做了良久的思想建设,终于缓缓伸手到白布的另一头。
只才碰到一个角,她的手就已经抖得不行了,不得不又退回来。
她害怕自己一旦真的掀开了这块白布,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杰终于开口:“要不还是别看了吧。”
“他的身上有这个牌子,且又体型相当,错不了。”
听了林杰的话,叶莺有一瞬间动摇了。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缓缓扯开了白布的一角,隐约中看见血肉模糊的一片便迅速松开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叶莺终于再也忍不住,双眼泛起了泪光,身体慢慢地,一点一点蹲了下来。
“纪连齐,这儿躺着的肯定不是你吧!!”
她捂住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但颤抖的双肩足以看出她此刻处于情绪崩溃边缘。
“叶莺”贺朋想安慰两句,但‘节哀顺变’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走了,让人怎么节哀,怎么顺便?
“叶莺,走吧,先出去吧。在这里待着,你只会更难受。”林杰蹙着眉头,望着把脑袋深深埋入膝盖的叶莺。
叶莺置若罔闻,还处于冲击中尚未走出来。
这时,门突然被拉开。
立即传来一道虚弱的低唤:“叶莺。”
叶莺身体猛地一震,慌忙抬起头来,与贺朋、林杰二人齐齐看向门口。
纪连齐在一名护士的搀扶下,站在门口。
“纪连齐!”
“老纪!”
“你,还活着!”
看见那张布满了伤痕的脸,叶莺再也顾不得许多,扑了过去。
叶莺扑过来的那一刹,纪连齐身形一晃,脸上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痛苦。
“纪连齐!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想让你的家人伤心死吗?”
叶莺的脸上顿时眼泪和鼻涕乱飞,看着这个前一刻为自己还为他难受得死去活来,后脚却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的人,她忍不住朝他的胸口处梆梆来了两下。
拳头一落,却见他深深皱眉,猛地吸了一口气。
她分明没怎么使劲儿,怎么他就
叶莺顿时察觉不对,当着众人的面几下子撩起他的衣服,一看
他的上半身都用绷带和纱布包扎了起来。
甚至有的地方还往外渗着鲜血。
叶莺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把撩起的衣服拉下。
“你、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叶莺担忧地皱起了眉心。
“我插一句。”一旁的护士冷不丁开口打断他们:“纪同志受了很重的伤,身体很脆弱,先把他送到医院吧。”
“其他的,你们再慢慢说也不迟。”
叶莺不由打量着身旁的护士,赞同地点了点头。
再看向外边儿,还有两名医护人员在等着,见状把担架抬了过来。
纪连齐被扶着躺在担架上,接着被送到车上。
于是,叶莺连同贺朋、林杰三人一同上了救护车,跟随纪连齐和那名护士,一同出发去往军区医院。
躺着的纪连齐,几乎没办法动弹,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意识。
看见这一幕,叶莺不禁有些担忧。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日后恢复了,还能继续服役吗?
此刻,纪连齐艰难地睁开双眸看着叶莺,看起来很疲惫。
叶莺顿时明白他有话要对自己说,犹豫数秒,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气息微弱,缓缓开口:“叶莺,你帮我跟我爸妈说一声,我我没死。”
看着他这个模样,叶莺没来由感到一丝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