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的不能再显眼。
正要打开时,他人已经转身快步走了。
书中盖着的,是一盒敬芳楼的胭脂。
敬芳楼……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名儿。
有些人就是这样,她分明在说其它往事,可那些印象深刻的往事里,或多或少地,都有着他的影子在。
片刻的出神后,皇后转而说起了当下之事。
“……昨晚听说父亲和国公有些争执,我家这老爷子说话冷硬了些,有些不中听,且叫国公不要放在心上才好,回头待我好全了做些点心给国公送去,好好赔个不是。”
许明意听得笑了:“祖父若能吃着您送的点心,定是什么气都能消了的。”
又道:“这些时日,祖父和王爷吵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回了,吵归吵,正事却还是商议得很顺利的。”
前日里,她听裘神医用着了一个极诡异的词儿——床头吵床尾和。
词虽是用得不大恰当,但大意不差多少就是了。
到底是延续了数十年的相处方式,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吃茶说话间,那仆妇已替皇后挽好了发髻。
“巧娘的手真巧,这才是人如其名。”皇后对镜笑着称赞道。
仆妇笑着道:“是您生得好看,这才怎么挽都好看的。”
皇后笑意更浓了:“原只当是手巧,没成想嘴也是巧的。”
巧娘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位的身份她清楚,原以为未必好侍奉,没想到竟是这般温柔和气,平易近人的性子,叫人一靠近,像是触到了一团云,相处起来实在是再舒服不过了。
“您看看想用哪一副……”巧娘打开首饰匣子,叫皇后挑选。
“这对珊瑚珠钗倒是好看……这錾花簪子的花样儿倒也精致新鲜……”皇后认认真真地选看着,以往她并不会将心思放在这等琐事上,任宫女挑了戴用,什么都是一个“可”字。
而如今不选则已,一选方知倒也不是那么容易选择的。
在鬓边比了又比,到底还是向小姑娘求了助:“昭昭,快来帮我选一选,看看哪个更合适。”
许明意笑着走过去。
往常没看出来,娘娘竟还有着选择困难的症结在。
“您看看这个呢?”
许明意取出袖中锦盒,打开了放在皇后面前的梳妆桌上。
皇后看得微微一怔。
那是一对簪子。
白玉梅花作簪头,花下是一对儿翠蓝蝴蝶。
“……怎还带过来了?”皇后看着簪子,笑着问许明意。
“想着您或许还用得上,出门时便带着了。”
皇后笑着,眼神若有所思:“年轻时的小玩意儿了,怕是早已不衬了……”
“岂会?”许明意道:“您先前在宫中,多着宫装,首饰自然便要选那些压得住的。可当下您既是出来了,便只管戴用自己真正喜欢的就是——”
又道:“您若当真是不喜欢了,自也不能勉强,可到底是真的不喜欢了,还是碍于您口中的‘不衬’,您还须思量清楚。”
听着这些话,皇后看向那对静静躺在那里的簪子。
片刻后,女孩子清凌凌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晚辈看来,女为己容,自己喜欢的便是适合的,用在自己身上的,首先便得自己喜欢。”
簪子要用自己喜欢的。
同样,郎君也要选自己喜欢的。
女为己容……
皇后在心中重复着这四字。
静默片刻后,她眼里重新有了笑意,透过镜中看向自己身侧的小姑娘,温声道:“昭昭,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
“娘娘不必谢我,只管从心即可。”
这是二叔的交待。
皇后将那锦盒捧起,取出一支簪子,递给巧娘,笑着道——
“就用这个罢。”
巧娘接过,替她簪上。
眼看着簪子没入发间的这一瞬,许明意心中一只靴子落了地。
娘娘既戴上了这对簪子,那便有一半是他们许家的人啦。
至于另一半,就看二叔的了!
“表姑娘这对簪子选得真好。”看着镜中之人,巧娘叹道:“单瞧着还不觉着,这般一用上,才知竟是这般相衬。”
许明意不置可否地笑着道:“的确是与娘娘的气质十分契合。”
东西不是她选的——
但当年选这对簪子的人,定是用了十分心思的。
皇后对镜笑了笑,像是在冲自己笑,又像是冲女孩子和仆妇。
簪子固然相衬,但也太简单了些,许明意另又挑了金莲步摇,一对儿耳珰,亲自替皇后佩戴上。
每是戴上一样儿,巧娘便要夸出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