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在原处踱了几步后,钻回到了车里。
喝了口茶,又放下。
靠坐在那里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
许明时眨了眨眼睛。
二叔这是怎么了?
下车时还是清风朗月,闲适自得,怎一回来,就跟猫挠了心似得?
片刻后,又见许昀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见大军未动,不由道:“怎还不见动身?”
正啃着烧饼的许缙满眼疑惑。
士兵们一连走了大半日,休整还不到两刻钟,二弟就开始催上了,这是人干的事?
“二叔为何这般着急?”许明时满眼狐疑之色。
分明往常只有旁人嫌二叔磨叽的份儿,怎今日二叔也为旁人着急上了?
“后面必有追兵,我能不急?”
许明时嘴角抽了抽。
追兵也要一样赶路,难不成还能飞过来?
总觉得二叔在掩饰什么……
许昀干粮也吃不下,干脆在车里一倒,扯过毯子盖上:“何时到临元何时再叫我……!”
现在不说那就别提,扯了个话引子出来,却要等到七八日后,这是要逼疯个谁!
——将人逼疯,这历来是她所最擅长的!
许明时默默无言。
二叔这是想一觉睡到临元?
虽说这的确很二叔,但也没这么个睡法儿,若二叔真有这等非是昏过去不能办到的需求,或该去求许明意——
许缙在心底感慨地叹了口气。
二弟怎就非得如此固执呢……
都十多年了啊。
十多年的光景实在太长了,长到将他这么个如玉美男子的肚子都搞大了,还有什么事情又会是一成不变的呢?
人做了十多年的皇后,心思说不定早就淡了……
且二弟固执到这般地步,焉知究竟是心思未改,还是只是一份不甘化为了执念?
这其中需要去分辨的情感太多了,哪里是一两句话便能说得清的。
他家可怜的二弟啊,只怕是还有得熬……
许昀抓心挠肺,不停翻身。
许缙嚼着发硬的烧饼,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一句“可惜了”——不拿来烙饼吃可惜了。
许明时看一眼反常的二叔,再看一眼仿佛知晓一切内情却只顾吃饼的父亲,难以忍受心中好奇,干脆下了车去。
他就不信在这个家里会有许明意不知道的秘密。
正要去找人时,却见她怀中抱着几枝火红枫叶,与吴恙一起正往前头一辆马车的方向走去。
许明时便走了过去。
一名士兵守在马车外,见得吴恙许明意二人,行礼后恭声道:“姑娘,吴世孙,将军此时正在换药。”
此时有风起,许明意便未叫人打起车帘,只隔着车帘问道:“祖父觉着可好些了?”
“是昭昭啊。”镇国公忍住药粉洒在伤口上的火辣痛意,笑着道:“放心,祖父好得很!小伤罢了,已是结痂了!”
这一路上两个儿子隔半个时辰就要叫人来问一问——问问问,烦不烦!不知道的还当他就要不行了!
昭昭也频频使人来问——孙女就是孝顺,他可不能叫孩子担心。
坐在他对面的定南王听得这一句“已是结痂了”,不由扫了一眼那可怖的伤口。
便连裘神医也想说一句“大可不必”。
血方才刚止住没两个时辰,这若都能强行结痂的话,他估摸着那他得是偷了太上老君的丹炉、观音菩萨手中的玉净瓶……
许明意自也不会傻到相信自家祖父的鬼话,干脆另问道:“裘神医,祖父的伤势究竟如何?可是起热了?”
她听着祖父的声音分明是哑的。
“伤口处理得很干净,并未起热,只需按时服药换药即可。”在镇国公的死亡凝视下,裘神医还算客观地道:“有裘某在,许姑娘大可放心。”
许明意自顾点了点头,道:“那就有劳神医多费心了。”
不过……为何裘神医的声音也哑了?
这时,定南王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肃然冷意:“不必担心,老夫看他也好得很。”
“……?”吴恙和许明意对视一眼。
怎么这位老爷子的声音也是哑的!
这辆马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行军途中,条件有限,让两位老爷子同乘一辆马车,既是条件使然,也是为了让两位家主在赶路途中得以方便商议诸事。
现下看来,想必是已经狠狠地商议过一番了……
可这有裘神医什么事呢?
许明意很困惑。
莫非裘神医还站队了不成?
殊不知,于裘神医而言,站队是永远不可能站队的,既都是自家偶像,那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