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追兵吗?
“老爷有所不知,当年我随同二位公子跟随燕王殿下突袭敌营,却不知为何敌方竟像是早有应对,我们才刚靠近便遭了围杀……拼死逃出后,情形危急之下,燕王殿下为引开追兵,遂兵分两路,让我等走捷径先行护送二位公子回营,可谁知在半路却突然冒出来了一群黑衣人……”
这些话,即便方才已经大致同燕王说过了一遍,但现下面对昔日家主,冯良仍无法平静地说出口。
话至此处,声音已涩哑至极:“那些黑衣人招招致命,我等逃出时身上本就带伤,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二位公子便是丧命在了那些人的长刀之下……”
纪修听着这些,脑中甚至是混乱的。
二子之死,是他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口,平日根本提不得也听不得。
可是……
燕王为引开追兵而和轻云轻承兵分两路?!
这怎么可能?
事实分明是燕王独自逃命回营,让他两个儿子在后面断后拖延敌兵!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对此事心存怨恨无法释怀!
冯良还在往下说着:“后来小人听到了那些黑衣人的谈话,方知他们是提早埋伏在此处,为的便是断绝燕王殿下活着回营的可能……”
可谁知阴差阳错,燕王殿下为了引开追兵而走了另一条路,将那回营的捷径留给了他家公子。
“够了!”纪修紧攥的拳都在发颤,唇也铁青着:“若果真有此变故,你当年为何不曾回来报信!反倒隔了这么多年,突然说出这些毫无证据的鬼话!”
见得此状,纪婉悠忙上前将人扶住:“父亲……”
纪修一双眼睛却只是死死钉在冯良的身上。
冯良眼眶微红,惭愧不已:“说到底是小人贪生怕死……当时侥幸逃脱之后,亦是身负重伤,又恐再遇到那些四处搜找的黑衣人,便躲藏了数日养伤……待伤势稍愈之后,便没了颜面胆量再回去见老爷……”
有些事情便是如此,当时没能去做,事后‘冷静’下来,往往就没了勇气。
而他那时伤了腿脚,一心只想保命安稳下来,再不想回到军营中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除此之外,他当时只认为二位公子已经身死,且那些人是冲着燕王去的,而非刻意针对他家老爷,他固然回去也已经没了用处。更不曾想到二位公子的死会被曲解,甚至被人拿来做了文章。
听他语气不似作假,纪修脑海里嗡鸣作响,诸多声音交杂着。
若此言为真的话……
他的两个儿子,竟并非死于敌人刀下,而是殒命在了一场阴谋之中,成了他人算计里的牺牲品?!
想到这种可能,纪修一时甚至要站不稳。
纪婉悠紧紧扶住父亲的手臂。
两位兄长的旧事,她自然也听父亲说起过不止一遍。
可多年来让父亲一直深信不疑耿耿于怀的所在,竟是一场别有居心的误会吗?
“你可知那些黑衣人是受了何人指使?”纪婉悠向冯良问道。
冯良摇头:“小人无法确定……”
“同当时走漏我等欲趁夜突袭敌营消息的人,背后应是同一主使。”燕王看着纪修,道:“而后来查出的那两名内奸,想来不过是对方拿来掩饰的替罪羊罢了。”
“父亲,您对当年之事……可还有些印象吗?”纪婉悠轻声问道。
若这冯良所言为真,那父亲与燕王殿下之间的隔阂必然是有心之人刻意引导,而借机引导之人,想来多半便是那幕后主使了。
纪修脸色泛白,咬紧着发颤的牙关。
兵分两路归营……
这个说法,他依稀记得当年确实听燕王说过。
但当时他根本不信,只当是对方拿来推脱责任的谎话说辞。
正因此,他才愈发觉得两个儿子死得不值……两个一腔赤诚的孩子就因为这样一个假仁假义,毫无担当的人而丢了性命,他怎么能甘心?!
而他之所以如此笃信燕王在撒谎,并非只是出于狭隘的揣测……
当时有人暗中同他‘揭露’了燕王让他两个儿子断后拖延追兵的经过,甚至还有士兵可以作证……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吗!
看着形容激动反复的纪尚书,许明意在心底微叹了口气。
人在陷入巨大的伤痛当中之时,若能有个可恨之人出现,似乎都是一种宣泄悲痛的出路。正因此,才愈发容易被蒙蔽。
“纪某当年不过一介无名之卒……谁会费此心思来挑拨纪某!”纪修从牙关中挤出一声冷笑。
纪婉悠张口欲言——若说单是为了挑拨她父亲,而刻意害死她两位兄长,这理由的确无法叫人信服。可那时她两位兄长已经身死,若顺水推舟以此拉拢她父亲同燕王敌对,不过举手之劳,对方何乐不为?
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