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老人家的困惑,皇后及时解释道:“听说是阿渊拉着人家姑娘一同过去的……”
“……”
听得这简简单单一句、却引人联想的话,太后娘娘只觉得脑海中顿时蹦出了诸多青春年少的美好画面来。
——是她老婆子思想不纯,把年轻人之间的关系想复杂了吗?
“这姑娘啊,可是咱们阿渊如今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皇后柔声笑着说道:“您这下不必跟着担心阿渊何时才能开窍了……”
太后听得眼睛亮起——还真叫她猜着了!
久居深宫,这些年几乎没听着过什么值得开心的新鲜事的老太后,顿时间只觉得一颗心激荡起来,脑子也跟着不受控制了。
许家姑娘生得如此貌美,阿渊那孩子也是像极了他母亲……
老天!
——这两个人日后给她生的曾孙曾孙女儿,那得好看成什么样儿啊!
想到这儿,昨日还同兰嬷嬷说自己这把年纪,估摸着也没两年可活了的老太后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两年怎么够?
她还得抱曾孙呢!
“那日人姑娘既是被阿渊给拉去了,定辰必然也见过了,难道他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太后回过神来,开始怪起了儿子:“如此重要之事,他竟也不知同哀家提早说一声儿?人家小姑娘那日又是给哀家按肩把脉,又是开方子的,哀家却是稀里糊涂,只塞了一把糖过去……若是人姑娘将此当作了见面礼,岂不觉得咱们太不看重人家?”
皇后听得有些惊愕。
太后娘娘一贯笑眯眯的,人又沉稳慈爱,说起话来亦是慢声细语……何曾一口气说这么一大串过?
“你说万一小姑娘还没拿定主意,被哀家这一把糖塞过去,再误会了咱们的意思,孩子的大好姻缘岂不是要被哀家给搅和了?”太后越想越觉得那把糖给得太过轻率。
给什么糖呀,她应当当场将自己手上的陪嫁镯子给人姑娘戴上才对啊!
说来说去,都怪儿子不知道提早同她通一通气——这些男人啊,在这等事情上,果然全是拖后腿的。
皇后听得险些要哭笑不得。
“您想得太远了,也太深了些……”怕老人再急出个好歹,皇后赶忙安抚道:“来日方长,且臣妾瞧着,两个孩子倒是好着呢。”
“正是如此,咱们做长辈的,才更该帮着在后头使一使劲儿……就算使不上劲儿,也万万不能帮倒忙。”
太后说到此处,已经不大能坐得住了,扶着罗汉床围便要站起身来:“哀家先去小佛堂里给菩萨烧烧香……”
“都这个时辰了,您想烧香,等明日也不迟。”
“不成,哀家等不了,这香今晚不烧上,哀家怕是睡不着……”太后说着,就唤了嬷嬷过来。
皇后笑着叹了口气。
她本还笑话自家弟妹太心急,合着更心急的在这儿呢。
这若是将她家弟妹和太后娘娘凑在一起,这俩人还不得成日只一心琢磨着怎么将媳妇娶回家,其它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不过,她倒是还真未见过太后娘娘这般模样。
想来是人到了晚年,难免将心思都放在了儿孙身上,怕是将儿孙的事情看得比自身还要紧要。
但这并非是什么沉重的负担。
相反,这份热闹与生机,正是孩子们给长辈们最好的回报啊。
实则,她现下也是在看着这些小辈们……
她当初没能抓住的东西,但愿孩子们可以牢牢握住才好。
皇后眼中含笑,陪着太后出了内间。
“太后娘娘,您这莫不是要出去?”
刚从外面回来的大宫女知月,在前堂看着披上了外衣的太后,不由讶然问道。
太后点头道:“哀家要去小佛堂。”
太后信佛多年,这座院中便设有小佛堂在。
只是——
“这个时辰,您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小佛堂了呢?”知月边扶了太后一只手臂,边轻声问道。
“哀家就是突然想到先皇了……”太后轻叹了口气,“明日去皇陵,那么多人在,只怕先皇听不清哀家的声音,所以哀家想先去小佛堂单独同先皇说一说话。”
原来是这样啊。
知月遂动容地点头,轻声道:“那婢子扶您过去。”
皇后默默看了一眼上方。
这里还是皇陵啊,太后娘娘就敢随口说出这样的话……
先皇倘若在天有灵,知晓了自己被当作幌子来使,不知是何感想呢?
然而事实证明,太后倒也并非就是随口拉了先皇出来做借口。
此时的太后娘娘独自在佛堂内,正对着先皇的画像,口中低低念叨着——
“你当初说走就走了,给我和定辰留下了这样一堆祸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