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酒葫芦都掉在地上,连忙拉扯衣服遮掩。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可各种声音又直往耳朵里钻:
"难怪都不知道糖人能吃,肯定是个才成精的。"
"看她那样儿,难怪说骚狐狸,真是挺骚的。"
"快去请王道长啊,呆会儿要跑了。"
"不对,不对,该去请和尚……"
她瑟瑟发抖,快撑不住要现出原形了,忽听一声怒喝传来!
"你们都给我让开!一个个的胡说什么?你们瞧瞧,这分明是条纯毛的围脖儿!看清楚点儿!我表妹要是被吓出个好歹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一个少年正举着根纯白的毛围脖儿给众人观看,这是怎么回事?
她没反应过来是有人给她解围,但见那少年正颜厉色对着众人的样子,就觉得有亲切感。
因为有了亲切感,就生了依赖心,她不由自主地哭出声来,挨过去拉着那少年的手说:"表哥,我再也不敢乱跑了。唔唔,快带我回家,我要回家。"
他温和地冲她笑笑:"别怕,说清楚了就回去。"
他又转过头,冷声对众人说:"我表妹小时候因生病发烧而智力有损,姑父姑母一向不许她单独出门,可她小孩心性哪在家中闷得住?
"今天她偷偷穿了她母亲的衣服跑出来,哪知她不懂穿衣搭配,把围脖儿当腰带拴上。偏偏又没拴紧,以致于搭拉在长袍之下被众位当成尾巴。
"这青天白日的哪来什么狐狸精?众位是看我表妹脑筋不灵光,故意要合伙欺辱她么?"
那少年的气度自带几分凌人威势,又说得义正辞严,众人也都觉得先前之事有些荒唐了。
有人小声说:"没看清楚嘛,都眼花了。"
接下来许多人都说是随着别人起哄,没仔细看。
那少年正要就此做罢带她离去,又有人说:"别放他们走。他们肯定是一伙的,咱们这么多人怎么会看错?不管怎么说,等大师们来验过才能弄清楚他们身份。"
他冷笑一声:"你们连我也怀疑是吧?我乃是淳和真人的弟子,我怎会是妖?"
有人肃然而问:"你说你是淳和真人的弟子?是不是皇上御赐了朝天玉笏和策天玉简的那位真人?"
他微向那人颔首,"阁下所说正是家师。"
那人向众人说:"让他们走吧。咱们请的那些只会鬼画符的道士,还有只会念咒古经的和尚,哪能比得上淳和真人的弟子?"
他向那人稽首道谢,那人忙拱手还礼,可两人还没客套完,又有人说:"他说他是淳和真人的弟子他就是啊?我还可以说我是太上老君下凡呢。不拿出点证据来就不许走!"
这样一来,本已散开的人群又围拢来,纷纷要他证明他所说为真。
那少年面色如常,但她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杀气。她把他的左手攥紧,怕他会胆怯退缩将自己交与他们,又怕他将事情闹大弄得无法收场。
他用右手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自己左手,她反而将他的左手攥得更紧。他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她只得松手。
见她含着泪四处乱望,那惊惧无助的样子又令那少年心中一软,温声道:"你不用怕,哥马上就带你回家。"
只是,不论梦境中的小狐狸,还是做梦的胡仙仙都没想到,真正“带你回家”的路绕了有多远,走得有多艰辛。
那少年从怀中掏出一方玉印向四周展示一圈,"各位可有识得此印的?"
众人认出这玉印是授箓道士的法印,一些有点见识的人还认得篆字,念出印章上所刻的字。
"清睿子程浩风!他真是云华观的弟子!"
"诸位可看清楚了?在下正是程浩风。"他傲然环视众人,见他们没有异议,收回法印。
众人多数是凑热闹的,见他拿出玉印已经信他,纷纷散开让路。可有几个想滋事逞能的人,仍然阻拦。
程浩风冷喝一声,一柄小玉剑忽然飞入空中,在那几个人头顶上旋转不停。
剑光闪耀,寒气逼人!
他又逼视气焰最盛的那两个人,"你们到底要怎样?是要我师父亲自前来,你们才肯放我兄妹二人?"
那几个人在玉剑飞出时已经害怕,再听他以淳和真人的名头来威胁,都屁滚尿流地跑开。
程浩风拉着她大步朝城外走去,她提着些乱七八糟的货物跌跌撞撞跟随。
出城走至一处小山坡后,程浩风停下脚步,四处观望一番后说:"没危险了,你快回家。"
她的货物都被人群挤得散开了,只能全抱在胸前。本来就狼狈不堪的她,更显狼狈了。
"啊?你不送我回家?"
他嘴一撇,"你还真把自己当我表妹了?别磨蹭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她连忙丢开货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