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暖呼吸一窒。
愧疚和难过如影随行,顷刻间占据了她的全部心扉。
窥见男人背影后的同时,她不假思索的想要跑过去从后面拥抱他,但是当她的指尖触摸到被子的纹路,才恍然想起,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做的资格。
面朝男人的方向侧身躺着,她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闭上眼睛,眼泪一颗颗砸进厚厚的鹅毛枕头里。
她不知道墨云端望着夜空时都想了些什么,如果她半梦半醒间把‘离婚’二字说出了口,那么,他也许是在后悔娶她为妻。
捏着被角的手指悄悄收紧,她用力咬住下唇,强迫着不要哭出声来,直到舌尖尝到腥甜的血气。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连悲伤都悄无声息。
……
次日清晨,墨云端被一阵悉悉率率、翻找东西的声响吵醒。
他眯着眼睛看向大床对面的古董钟表,复古华丽的表盘上,时针刚刚走过五点。
身边的女孩不知道何时溜下了床,正聚精会神的跪坐在她那侧的床头柜旁,一样一样从里面拿出杂物,根本没注意到他已经醒来。
“小暖。”几乎一夜未眠,男人的嗓音慵懒而沙哑,撑起身子看向她:“你在找什么?”
顾暖暖拨弄东西的手指顿了顿,她伸手撩起遮挡视线的发丝,很抱歉的轻声说:“我在找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他要的太突然,连措施都没来得及做。
她知道那种药吃多了对女人身体不好,可她又偏偏不是在安全期,只能靠那个紧急补救一下。
“什么药?”墨云端好看的眉头蹙着,翻身从床上坐起,赤脚走到她身边,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和昨夜截然相反的对待令顾暖暖垂下眼眸,努力掩饰住内心的悸动。
根据男人的表现来看,她昨夜大概仍是没能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此时此刻,她宁愿他对她粗暴,也不愿他对她温柔。
“没有哪里不舒服,是那种……药。”即便顶着墨太太的身份,顾暖暖提起这个还是很不好意思,瓷白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磕磕巴巴地说:“是让我不要怀孕的药。”
从她同意墨云端的求婚开始,她一直记得偷偷答应小包子的事情。
小包子那么乖那么好,理应做墨家独一无二的小少爷。
让一个女人放弃拥有亲生孩子固然是很难的决定,可是为了小包子,她愿意做出这种牺牲,并且老老实实的贯彻到如今。
听了顾暖暖的解释,墨云端俊美的脸骤然冷了下去。
漆黑的瞳孔倒映出缩小版的顾暖暖,他像是不认识般端详着面前脸红娇羞的女孩,眼底的情绪七分失望,三分陌生。
而顾暖暖回答完了男人的问题,又专心致志的找了起来,很快在一堆杂物下面找到了淡粉色的药盒,微松口气将其拿了出来。
长这么大,十八岁那年暂且不提,她还是第一次去药店购买这种药品。
虽然店员的态度很平常,旁边还有两个高中生嘻嘻哈哈的和她拿了一模一样的,但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如非必要,她实在不愿意再去一次了。
“好了,我找到了。”将那盒还没拆封的药捧在掌心,顾暖暖认真去看上面细小的文字说明,头也不回的对墨云端说:“还早,你再去睡一会,八点我会叫你起来的。”
正说着,男人修长的手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趁着她一时怔愣,轻轻松松从她手中夺走了那盒药。
顾暖暖不解其意,跟着转过身,仰起小脸望着俊美的男人:“你放心,我会看好说明再吃的……”
她话音未落,男人似笑非笑的挑起唇角,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拿着这盒药径自往露台上走去。
顾暖暖傻了眼,亦步亦趋跟在男人身后,有点怀疑男人是不是睡糊涂了。
都说不要打扰梦游的人,那现在这种情形,应该怎么办才好?
几米之外,分割露台和卧室的玻璃拉门被男人动作粗暴的一把扯开。
清晨微凉的冷风席卷而入,吹的衣着单薄的顾暖暖哆嗦了一下,她望着男人被风吹动的衣角发梢,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墨云端,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她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抬手一抛,把她找了半天的药片从露台上远远丢了出去。
药盒划出一道小小的抛物线,在半空中迅速坠落,下面的草丛轻轻一响,也不知道是掉在了哪里。
“啊——”
顾暖暖张大嘴巴,不明白墨云端这是抽什么风,只好转头往衣帽间走。
然而没等她走出几步,一股力道拉住她的手臂,摆明了不许她擅动。
顾暖暖越发摸不着头脑,她以为男人不懂,侧过身子脸色晕红地解释:“墨云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