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朱祐樘当然是不能应允,最后还是叫了医女来给她仔细包扎了一下,得到医女反复保证没什么大问题,即便是不用药也能很快痊愈,不会留下疤痕后才放人家走。
“都说了不用这么紧张嘛,”出口张殷才发觉自己正在撒娇,索性就继续下去,“我没那么娇贵。”
“这是娇贵不娇贵的问题吗?”朱祐樘仍然紧张着,握着张殷受伤的那只手不撒开。
看着这样紧张的夫君,张殷突然感到了悲伤,她苦笑着开腔:“话说啊,殿下,今天我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居然和我提到了茵妹的最新近况。”
“茵妹?”朱祐樘微微挑挑眉,“你妹妹?她最近如何了?我是说……没出什么事吧?难道你是因为她才那样心不在焉吗?”
“也……不能算是大事,不过她确实有点麻烦,”张殷努力挤出笑容道,“她得罪了丽妃娘娘。”
“丽……章丽妃?荣庆宫那位?”
看到朱祐樘目瞪口呆的样子,张殷更加不满了,只是面上极力掩饰,仍旧堆着笑问:“怎么了殿下?你想起什么了?”
“啊……没什么,”朱祐樘偏过头去说,“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张殷把在万贵妃处听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这期间朱祐樘的眉头越拧越紧,这全都被张殷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就是这样,我觉得……听起来像一出闹剧。”张殷叹口气说,“可是茵妹失职的嫌疑还真就无法洗清了,要不是陛下圣明仁厚,恐怕……”
“这……你不用担心了,”朱祐樘拍拍她的手,笑容有些复杂,“今天刚得到的消息,似乎是郑司寝嫌张茵给她找的麻烦太多了,所以申请将其调离本司,目前新的凋令是……调来东宫。”
东宫两个字一出口,张殷整个人都懵了。
震惊表情在脸上一览无余,连朱祐樘也看傻了。
她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啊……
“啊这……这是真的吗?”半天张殷使劲儿眨眨眼睛磕磕绊绊地问,“好……好突然……”
“是啊,本来这件事,我还打算当作惊喜告诉你的。”朱祐樘再次握住张殷双手喜道,“你不是盼这一日许久了吗?你们姐妹二人终于可以团聚了,这下你也可以放心,不用担心妹妹在这深宫里无依无靠的。”
“是……啊。”张殷挤出笑应和,“在东宫,至少寻常嫔妃手伸不到,有太子殿下在,我自然没有理由再忧心。”
“即是如此,那我就出把力,速速办成此事。”朱祐樘笑得两眼几乎迷成一条缝,“有她伺候你,我也放心。”
张殷点点头,仍是笑得勉强,也不知朱祐樘到底看没看出端倪。等夜深人静她回想此事,她有些心虚,总觉得太子应当是看出她并不是真心欢喜。
相对的,朱祐樘脸上的欣喜真真是不掺一丝杂质,张殷倒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客套,看出些虚与委蛇来,然而她是真的看不出来。
想到这一点她就肠如刀绞,辗转反侧难免。
她可没忘记,张茵在荣庆宫受冤枉那时朱祐樘也在现场这件事朱祐樘特地避而不谈,轻轻巧巧地绕过去了。
这是……心虚吗?
于是一夜无眠。
朱祐樘果真是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在张殷顶着个黑眼圈打着哈欠坐到梳妆台前时,一个熟悉的,清甜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张茵叩见太子妃殿下。”
听到这个名字张殷就感到心里头突地跳了一下,身子僵住,慢慢缓过身去。
虽说昨日听太子欢天喜地提到马上把张茵弄到东宫时她实在笑不出,但这会儿一见张茵,仿佛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眼泪控制不住淌了下来。
她起身半跪下去扶着妹妹的肩膀,张茵抬起头来,两人视线接触的瞬间皆是泪如泉涌。
连召呼都省了,姐妹二人抱头痛哭,无法自持,惹得身旁宫女都忍不住跟着抹起眼泪来。
这种悲戚,只有深宫女子才能体会。
张殷总觉着臂弯里妹妹的身子又比入宫前瘦薄了一些,张茵倒觉着姐姐更加丰腴了,一个心疼,一个心里泛酸,谁也没说出口。哭了半晌,两人各自抽出巾帕来默默拭泪,搀扶对方站了起来。
“好啦,到底算是好事,别哭了。”张殷伸手去擦妹妹脸上未干又添新泪的脸,“让我好好瞧瞧你。”
捧起张茵的脸后,姐妹二人就这样直勾勾望着对方,避无可避,张茵确实更清瘦了些,眼底里游乐片虚浮的黑影,当然,这让她看起来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病弱之美,更加惹人怜爱。
在张茵第一次抬头瞥一眼姐姐时就感到珠光宝气扑面而来,简直闪坏了她的眼睛。现在这么盯着瞧,忍不住感慨姐姐这满头烛光宝翠,摇曳生辉,再仔细看看,其实张殷头上的珠宝倒也没到堆砌的地步,只是每个单拎出来都做功精美,极尽奢华之能事,说真的,她最讨厌的章丽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