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什么话?”朱祐樘开始不依不挠,笑起来竟然显出一丝贱兮兮的意味,“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意什么?”
张殷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跟我来劲儿是吧,好呀,那咱们就好好玩玩儿。
“其实,刚才只是客气的说法,”张殷挑挑眉移开视线说,“我在意的并不是郡主的话。”
“所以你在意的到底是什么话?”
“你自己说过的,忘了吗?”
朱祐樘哑然失笑,摇摇头说:“你瞧瞧,这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何必遮遮掩掩呢,你大可以直接问我。”
“问殿下什么?问您什么时候娶嫔纳妾么?”张殷铺开马面从容道,“也好,您给个准信,大致的时间也行,我给您操办起来,保证让您心满意足。”
“真的吗?”朱祐樘歪着头问,“心满意足?”
“多寻几个,总有满意的,其他的,就看她们自己造化了。”
“你都想得这么远了?”朱祐樘挑起一边眉毛。
“我不得不想得远,郡主把话说得很通透,再不明白我岂不是傻子。”
朱祐樘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从未见过他生气的张殷此时此刻竟然开始感到压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过于天真了。仔细想想,就算这个郡主真的是被谁特地遣来给她说道理的也不奇怪呀,谁让朱祐樘那次如此直接地驳斥了周太后的建议,相比起来周太后的说法都算是委婉的了,谁让她从头至尾都保持沉默,只是任由太子如此直接地表态。
她突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臣妾……”
“别臣妾了,这里没有别人。”
他生气了……
“我只是在反省,”她一只手撑着下巴说,“之前我的确太不懂事,今后实在不能继续那样无知下去了。”
“说说看?”朱祐樘虽然说话时皱了眉头,但是还是能够听得出口气已经松了许多。因此张殷也悄悄舒了口气,平静道:“如果她们……任何人,要把殿下后宅凋零的情况找一个罪魁祸首,殿下就……就暗示他们,太子妃悍妒,你也……很无奈。”
“这就是你的策略?”朱祐樘眉心拧成疙瘩问,“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策略,就是主动背个坏名声吗?”
“这的确是最合适的办法了,殿下,”张殷摇摇头感慨,“我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是这样的人,殿下,只因为我没有在人前积极建议您纳妾,建议您尽早开枝散叶,也许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吧,但无论怎么样……”
“我不该顶撞太后。”朱祐樘捏着下巴沉声说,“我知道你尽量不提这件事,因为你绝不能职责你的夫君行为不当,尤其是他当时还在为你出头,我有自知之明,那天之后我也在想,也许这会引来恶果,但是没想到来的是怀安。”
“你怎么确定……”
“那孩子没什么心眼,”朱祐樘摇摇头说,“你走后她就迫不及待开口了,直说了是皇后找人跟她谈过之后她就来了,甚至对方没给她什么许诺,她就来了。太子妃,如果是针对你根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他们在针对我,自从我跟父皇为婚事大吵过后,即便嘴上没说什么,宫里头有不少人颇有微词,对我不可直接表达,所以早早便把眼光放在将来的太子妃身上,如此自然而然,就有不少人根据风言风语相信我们在宫外就早有私情,向来恭顺的我面对婚事为何如此激进?”
“因为,我怂恿了你。早在宫外。”
朱祐樘瞧了张殷一眼,两人匆匆对过眼神,朱祐樘便垂下头说:“是的,明明荒诞可笑,但就是那样容易令人轻易相信,所以,太子妃,最主要的原因是我。”
“我都想明白了,”张殷伸手轻轻摁住朱祐樘的手说,“殿下,无论您将来如何选择,坚持现在还是……做出一些,多数人希望看到的改变,殿下都不用顾忌我的想法。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表明自己何等贤良淑德,宽和大度,只是想说……”
“说什么?太子妃?”朱祐樘凑近了一些,声音低沉直沉到她心里。
“我懂的,殿下。”
这话说得张殷自己都快听不清了,朱祐樘却露出了笑容,反手将她的双手扣上。
“我之前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便会开口求我多纳嫔妾好让你好过些,或者主动给我牵线搭桥,这种事在官太太里可不少见,我以为,这甚至还仅仅只是个开始你就要松口了,果然,只是我想多了。”
张殷正要开口,迫不及防被朱祐樘长臂一揽搂到腿上圈住腰坐好了。
“你肯定想不到,”朱祐樘凑到她发间一边闻着清香一边说,“我父皇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因为特别烦皇后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见她,所以故意在得知吴皇后即将前来前把万贵妃召来身边,将她抱在膝盖上亲狎,吴皇后进门后震惊到说不出话,当场拂袖而去,你觉得她那样做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