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微微一笑:“太子妃真是好气性儿,果真有国母风范,我记下了,但愿这些个婢子晓得感恩。”
“那是自然。”
对于这个问题张殷实在是不想继续下去了,万贵妃见她随口应了一句便沉默,勾勾嘴角换了个话题问:“其实那日在昭阳殿我就想问了,太子妃到底是从哪儿知道那么些个事儿的,莫说寻常姑娘没那心思打听哪些事儿,就算是有意打听也没处去呀,我也是实在好奇,太子妃可别嫌老太婆嘴碎。”
确实想要嫌弃。
腹诽完张殷只得再陪着笑把之前对周太后的说辞再说一遍,一边说她一边想这汇总问题到底还有几个人再问几遍,这种事真的值得反反复复地询问,真的有那么稀奇吗?
就在她终于解释完时那个被派遣去娶水滴坠子的宫女这就用檀木扁盒盛着回来了。
到底是“盛情难却”,张殷还不至于这般没有眼力见,只能保持微笑接受,不过这万贵妃也是真大方,宫女将水滴坠子捧到张殷跟前时,张殷更加清楚地意识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缺乏见识,见着这镀金这玛瑙不由得眼睛都直了。
无他,只不过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能把矿石打磨得如此夺人心魄的工艺。
“看来太子妃喜欢的紧,”万贵妃露出了笑容说,扭头吩咐翠颦,“还愣着干什么,给太子分簪上。”
翠颦忙不迭地给张殷插上坠子,晶莹欲滴的水滴坠微微摇动,衬着张殷那一头乌黑油亮的鸦发更是莹莹生光,连翠颦也不住地夸:“太子妃的头发真好看,这坠子衬在上边也有贵妃娘娘的神韵呢。”
万贵妃哧了一声冷笑道:“你这婢子,马匹也不会拍,这太子妃与我又没有亲缘关系,也并不相像,神韵这词是这么用的吗?再说如今我多大年纪了,太子妃正是青春妙龄,你硬把咱们这么比,是在当面取笑太子妃吗?”
翠颦一听立即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嘴里哭喊着:“娘娘饶命!太子妃饶命!奴婢嘴笨,绝无恶意!奴婢……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不乱说话了!娘娘饶命!”
“不是我有意针对你,你这样口无遮拦多久了?每次我都念你年纪小,人也勤快从轻处置,可你总也不知道改,看来得给你一顿狠的,你才晓得后怕。否则人人都笑我执掌后宫这么多年自己宫里的宫女却这样糊涂可笑!拉出去!打三十棍!”
张殷吓了一跳,三十棍,这岂不是要打死人么?虽说仗刑这种刑法的确有些说法,下手的轻重程度是能够提前知会的,但……
这翠颦被拉扯着撕心裂肺的样子委实有些令人不忍看,而且张殷对这皇宫来说毕竟是初来乍到,他也说不好现在贵妃的表现像不像是要绕这宫女一次,如果不是的话……
那基本就是判了死刑。
我是不是不该期待万贵妃的仁慈?张殷在心里问自己。
那翠颦就这样一路惨叫着蹬着腿被拖了出去,万贵妃微微挑了眉,她是在盯着张殷。
看我做什么?张殷下意识去回避她的视线。
“太子妃刚才说了好好调教就好,对吧?”万贵妃有意无意摸着自己的侧脸问,“有些人的确没有天赋,无论怎么教都教不会,就像自己生的蠢孩儿,每天眼馋别人家聪明伶俐的自己却毫无办法。”
“那……鞭挞责罚有用吗?”张殷口气真诚地问,“臣妾出来乍到,娘娘若是能提点一二,今后臣妾心里也有些分寸。”
万贵妃嘴角扭了扭似乎想笑但忍住了,她挑挑眉移开视线说:“你真的想学?”
“贵妃娘娘如今正需静养,臣妾如何敢为这些小事佬贵妃操心,”张殷说着就听见门外传来彭彭仗责的声响和少女的哭喊声,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跟前,继续说,“只是想得到贵妃娘娘提点一二。”
“哼……你可真谨慎,”万贵妃往后窝了窝坐得更舒服了些说,“我也没什么好提点的,最近我精力不济,后宫除了不少乱子,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否则我这老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要说治后宫,那还得去请教正儿八经的皇后,不管怎么说人打小受得便是为嫡妻为嫡母的教养不曾断过,怎么也比我强些。”
这问题……好毒啊。
接下来要如何回答是好?同意她的说法就等于是当着万贵妃的面嘲笑她宫女出身,一辈子当不得正宫。若是否认就等于是在背后说皇后坏话,谁能保证万贵妃会替她守口如瓶不告诉哪个娘娘甚至是皇后本人?好,就算是她通情达理不乱说,她宫里还这么多婢子,她自己都说这些奴婢不好管,她张殷更没法指望万贵妃宫里人能替她做到什么。
但是……必须马上回答!
万贵妃微微眯眼,张殷赶忙说道:“臣妾已经问过皇后娘娘了,她还让臣妾来问您呢,臣妾思来想去,两位都是女中豪杰,寻常女子哪能轻易比肩,若是能有机会,自然是都要讨教一番,只怕二位娘娘嫌臣妾多事呢。”
“哎哟,”万贵妃啧啧摇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