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的脸色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张殷也跟着紧张起来。
“但是,”朱祐樘加重口气说,“目前为止,她并没有向你发难吧?”
“嗯,没有。”张殷给出了肯定回答,“其实……我俩处挺好的。”
“看来好人缘也是有积极作用的。”朱祐樘笑道,“我多虑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张殷再次抓住重点追问,“我们这样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真的猜不出,你别卖关子了,今儿不说,我今后还是会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
“因为我?”朱祐樘挑挑眉问,“那我决定保持缄默。”
“……你认真的吗?”
“不是我故意卖关子,事成之前我不能说。”
“啊,你怕我万一事情败露把你供出来?“
“本来不想说到这个地步……”
“没毛病,”张殷耸耸肩说,“风险越小越好,以后要是真的败露了,我就说你姓万,剩下就让对方自行想象把。”
“那你真是有够阴险。”朱祐樘又被逗笑了说,“真的不再追问?不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
“可能会吧,”张殷摊了摊手说,“但那肯定不会是因为你了。”
朱祐樘无奈笑着摇摇头,仿佛不放心一般又问:“真的……不恼我?”
“这个嘛……如果要恼的话,要恼的人可太多了,你只能是其中之一,最最该恼的是我自己,如果我能相处更高明点的办法更完美地处理这堆烂事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被动的地步……啊我是不是太唠叨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然而飞快眨眼的朱祐樘暴露了自己刚刚在走神的事实。
“其实……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朱祐樘眼神游离了片刻终于集中在张殷脸上问,“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当上太子妃,你愿意吗?毕竟……你刚才说了,有下一步计划之前最好能先告诉你。”
“不用,谢谢。真的不用。”张殷连连摆手说,“沈琼莲说我们这样的即便做不了嫔妃也能当个女官,我觉得那也挺好的,实话跟你说吧,我身边的姑娘没一个有自信从这三百人里脱颖而出,成为将来的国母,我们都商量着落选后去哪儿当女官好,你有什么建议吗?“
朱祐樘愣了,这回答的确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这对你来说也会简单一点吧?”张殷继续问,“只要别让人揪住我的小尾巴,挺过这一个月就行了……”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朱祐樘忍不住打断她说,“这么确定自己不可能选上?到底是认为几乎不可能,还是压根就不想?”
“两者都有,”张殷挠了挠头说,“成为太子妃……听起来是极好的事,但是想想我恐怕一点也不适合宫里当娘娘的生活,再来几个姐姐妹妹的,我怕是不出三天就要被人算计死了。更何况太子殿下不可能喜欢我呀……“
“打住,打住,又来了。”朱祐樘伸手做阻止状说,“你这么肯定简直就像跟太子很熟一样,怎么就断定太子不可能喜欢你了呢?”
“因为我妹更招人喜欢呀!”
“……”
“好吧,实话跟你说,除了在这里遭到惩罚之外,我最担心的是,熬到年岁出宫以后没人愿意娶了。”
“原来你也怕这个?”
“我怕的是……”张殷开始闪躲目光,结结巴巴,“我怕的是想嫁的人永远没机会嫁了。”
朱祐樘微微张了张嘴,他差一点就要直接问出“你想嫁谁”这种问题了。
“我就说,你为何如此反感青梅竹马的孙家公子,”他挤出笑容说,“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跟孙伯坚青梅竹马?”
“上次吃早膳的地方,”朱祐樘仍旧避着她的视线说,“那家小儿子,话多的很。”
“好吧,”张殷一本正经道,“我要纠正你一个说法,那不是什么‘早就,心有所属’,在半个月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这位公子想必是用了什么很别致的方法,才能引起待字闺中,大门不出的闺秀的注意。”
“不他没有什么别致的办法。”张殷摇摇头说,“我自己走出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推开房门就走到院子里。刚要往外走就胳膊就被猛地一拧,疼得她龇牙咧嘴转过身来。
“冒冒失失就往外走,你想害死我们吗?”岑谨不知从哪儿站出来皱眉斥道,同时还瞥了眼屋里的方向。
张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岑姑姑?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毕竟刚才……”
“我走了谁带你回去?你认得路吗?”
张殷摇头。
“我傻站在这儿是等人抓吗?”
张殷缩着肩膀,再次摇头。
“还愣着干什么!走了!”
岑谨说完步履如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