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无所谓吗?”沈琼莲闻言揶揄道,“已经做好准备娶个好去处当宫女了。”
“胡扯,只想当宫女的怕是只有你一人,”温良成瞪她一眼说,“这话说出来也不怕笑话,谁不想当太子妃?能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要?实在没这个福分当然只能接受事实啦。”
张殷开始忍不住走神。
她只是在想,自己的妹妹张茵是靠着什么从这一千五百人中杀出重围,成为太子殿下,以及日后的皇帝陛下很长一段时间内唯一的女人。
这样看来,现在同样在宫内的张茵是稳超胜券了,自己也不用操那当太子妃的心了,和身边这两位一样早早做好当宫女的准备就是了。
晚上睡前,整个屋子此起彼伏的是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被褥摩擦声,张殷自然也是无法酣然入睡,就算早早想了个清楚,现在的她也还是满腹心事,思虑万千。
有的姑娘实在睡不着就拉了熟识的去外头踏着月光聊天谈心去了,絮絮低语声即便隔着墙也能隐约听见。
第二天她们亥时二刻就必须起床,这是昨天就规定好的规矩,起迟了导致晨读迟到也算是错处,要记过的,当然非常严重的违规行为连记过都省了,直接罚了赶出去就是。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美其名曰学规矩,实则是朝哥由头好让内监和姑姑们观察这些姑娘性情如何,是否刚愎自用,冥顽不灵,是否逢迎擅媚,或软弱可欺,是否蠢笨不堪,是否机敏聪慧,是否贤惠识大体。
说实在的,张殷认为这一个月最大的作用是把各种表现上特别离谱的那种人剔除掉,至于剩下的那些言行举止没什么特异之处的人,一个月内根本不足以了解其性情品格。
而且那些关于品性的标准根本就没有是可以算作严谨且客观的界定,说白了,在那些负责评定的内监和姑姑们眼中,姑娘好不好很大程度上跟他们自己看人家顺眼不顺眼有关系。
再说句难听的,这些宫人自己也并非道德大家,他们又有何德何能去评判别人?
所以这一个月最大的作用就是把脑子可能有问题或者运气太差的人给剔了,剩下全凭喜好挑剔。
想到这些张殷就替那些努力表现想为自己争取的姑娘感到悲哀,虽然她并不是认识她们。
毕竟她刚来这里结识的两位朋友都早早死了心了。
她更是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唯独害怕的就是自己那双大脚被人发现举报,或者被沈琼莲给捅出去。
就在如此忐忑之中张殷和院子里的其他姑娘们一道捱过几日,她只觉得度日如年,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早知道张茵一定会成为赢家,怕光是担心妹妹都要把头给愁秃了。
直到某一天临睡前,同屋的一个姑娘来寻张殷,说是管事姑姑找她有事儿,张殷当时心里就一个咯噔,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的想法。
当然,她只是微微瞪大了双眼,然后挤出笑容道谢,出去见了管事姑姑岑谨,已经做好准备接受狂风骤雨了。
岑谨站在院内树下,还是靠墙的那一边,等张殷走近,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阴晴不定,这让张殷更加慌张了。
“……姑姑,”她紧张兮兮地见礼,“找我……有……有什么事吗?”
“去净房把这个换上。”岑谨说着塞给她一个软绵绵的包袱用不容置否的口气说,“出来之后再来找我。”
“这是……”
“别问那么多,快去!”
对方的口气听起来可委实不怎么友善,张殷只好抱着包裹离去,去净房里拆出来一看才发现,这竟然就是宫女的服饰。
……这是干嘛?
虽然满脑子疑问,但人等在外面张殷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床上衣衫,随便戴上头饰就出来了。
果然,还是被骂了。
“头上这梳的是什么?过来!”岑谨压着嗓子呵斥道,“就知道你折腾不来,还得我带着东西来。”
东西?什么东西?张殷迷惑地被岑谨拽过去,推着转过身,摁着蹲下,然后就感到岑谨就着月光开始给她梳头。
这能怪我嘛,她腹诽,没人教我怎么梳宫女的头型啊。
梳完头后岑谨拍拍她的肩让她起来,绷着脸说:“你跟我来。”然后转身就走,张殷心里叫苦,结结巴巴地追问:“到底是什么……”
“闭嘴,别问了,来就是。”岑谨回头瞪了她,脚下越走越快。
这是要直接把我送去受罚了吗?张殷感到一丝心惊肉跳,但对方那么说了又不敢再贸然开口,只好低着头脚步匆匆,跟着岑谨离开院子。不管怎么说眼下这情况也太诡异了,光是离开院子这件事就已经违规了啊,就算要整她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一路上张殷抱着走向刑场的心态,闷头跟着岑谨疾走向前,当然一出院子她就迷路了,走着走着就完全迷失方向,心里越来越慌,心跳声越来越响,就在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