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解又愤懑地瞪了燕青身后紧闭的大门一眼,然后开口宽慰夕和,说:“小姐,那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姑爷处理完公务定当会回来的。”
夕和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隔了一会儿后方才木愣愣地点了头,然后转身往回走。
燕青看着夕和挺着大肚子失魂落魄离开的模样都有些于心不忍,心里便越发不明白主子为何会突然这般对待她。而他刚一这么想,便听到砰地一声。
他立即转头看去便见到流萤手里的瓷盅已经四分五裂的摔落在地,而旁边是她本人满脸焦急地扶着倒在地上的夕和。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流萤啊,小姐!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流萤抱着夕和的身子张皇失措的大喊。
燕青吓了一跳,急忙朝着她们走过去。而他才跨出两三步,身后就传来了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一道白色的人影比他更快地冲到了流萤身旁,将她怀里托抱着的女子揽入怀中,再即刻去摸她的脉象。
然而他刚摸向她的手腕,本是昏迷中的女子便睁开了眼睛,并主动紧紧环住了他的腰。他稍稍一愣,明白过来了这是她的苦肉计,眉宇间的紧张化作了唇边的无奈。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尚未用力,便又听到她窝在自己怀中略带哭腔的声音,说了句:“别推开我,我有话跟你说,算我求你行不行?”
他的脊背一僵,手搭在她的肩头停顿了一会儿,但终是没有推开她,而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再抱回了自己书房内的床榻上。
他把她放下便起了身,夕和一紧张怕他又走掉了,急忙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凝视了夕和一会儿,终是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于床沿上坐下与她面对面。
“想说什么便说吧,我等了这一天许久,也怕了这一天许久,该来的终归要来,避无可避。”傅珏说着露出了一个苦涩又隐忍的笑,“小鱼儿,过往种种你都已经想起来了吧?”
夕和的指间依旧抓着他的衣袖没有松开,听到他的问话手指收紧了一些,再点了点头,回应道:“应该是那两只猫凄惨的死状刺激到了我封存的记忆,十天昏睡,曾经的一切都变成了梦境在我身体里复苏、回归。
醒来后,我的脑子里很乱,十年前、十年后,太多太多的事情清晰却毫无章法地堆叠在一起,让我一时理不清思路,也分辨不清我到底是谁、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里我又是谁。
我知道你那天一定是听到了我叫你哥哥,也一定知道了我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选择了回避,我那时又需要时间整理思考清楚,便也默认了这样的处理方式。
但是,这几天过去了,我脑子里虽然已经把所有的事情线条整理得很清楚,但是唯独我最为在意的一件事却始终得不到答案。而这个答案只有你能给我。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把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告诉我,不要顾及我们现在夫妻的关系,也不要顾及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要的只是你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傅珏心头一沉,望向她恳切的眼神,无声压下左边胸膛里泛起的苦楚和疼痛,笑着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你问吧。”
夕和低头敛目,深吸了一口气后再度看向他,认认真真、逐字逐句地问他:“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是出于报恩?对小鱼儿的愧疚?还是,出于对儿时承诺的遵守?”
傅珏闻言一愣,不确定地问她:“你要问的就是这件事?你所在意的、唯一纠结的就是这件事?”
夕和认真点点头,说:“是,就是这件事。我要一个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你不要骗我。”
傅珏摸过她的手握紧在手心里,感受到她的指尖冰凉且还在微微颤抖后,他看了她一眼,抬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而后看着她回应:“那你听好了,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答案不是你所说的这其中任何一个。
是,白夫人于我有恩,我是有心还她的恩情,她已不在人世,这份恩报于她女儿身上也是合情合理。我对小鱼儿亦是有愧,因为当年我承诺了会帮她救白夫人和白嬷嬷,但到最后我不仅没能信守承诺,反而连她都没有保护好,害她受了整整十年的苦。
而十多年前我也是确确实实和小鱼儿有过私定的婚盟,承诺了等她长大便娶她为妻。但是,报恩和赎罪有很多种方式,救她于囹圄、许她以安乐、足她之所求便可以,我何须非要将自己的婚事相许?
至于儿时承诺,我当年许下时便是出自于一片真心,我愿遵守不是出于言出必践,而是因为无论她是小鱼儿还是殷夕和,这本就是我心之所愿,是我所一直渴求和追寻的。
我想护着她、守着她、陪着她,无关诺言,只是因为我一直爱着她。这个答案,你懂了吗?”
夕和眼眶泛起红,眸子里弥漫上厚重的水雾,水雾又随着他最后的一句反问化作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她哽咽地再问他:“那你为何要避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