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珏一听这话,心头一紧,立刻就想松开她看看她的表情,但他才一松开,一直以来都极为被动的女孩却突然主动环住了他的腰身,不放他离开。
那种一分分清晰起来的情绪是害怕,却不是害怕她自己以为的失去掌心里握着的那一点点的幸福,而是害怕她和傅珏会走到一个无法转圜的地步,从此彻底失去他。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没用也好,她早已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男人,早已对他产生了无法抽离的眷恋和依赖,所以即便这根叫做“云儿”的刺扎得她生疼,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松开握着他的手。
不如就这样吧,爱着的时候好好爱,若是来日这根刺彻底扎破了彼此的心,那时就算她不想放手也不得不放手了。就当是倒计时吧,能留住多少回忆就算多少。
傅珏不知道夕和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能察觉到夕和的反常。他有些担心她,却又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清楚。
思索再三后,他只能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在她耳边落下几句:“夕和,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了。但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没有任何人,我的生命里由始至终都只有你,我也只要你一个。你对我而言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如果可以,我想永远都守着你。”
夕和默默把他的话记在心上,却没有再做回应,而是岔开了话题问他:“刚刚我还没问你你就说不行,你以为我要问什么?”
傅珏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我以为你要为了皇上一厢情愿把阮三小姐塞给我的事放弃了我们的初雪之约。”
初雪之约……夕和一懵,脑子里跳出曾经他对她说过的话。
初雪之日,那是他们的婚期。难怪他脱口就是不行,夕和心中的苦涩消除了大半,面上重新泛起淡淡的红晕。
“夕和。”
“嗯?唔……”
傅珏看她面露些许娇羞,心头痒痒的,便温柔唤了她一声。
最后的最后,马车外突然响起了临江的声音,傅珏才骤然一停,理智回弦。
待一切收拾妥当了,傅珏才又牵起了夕和的手下了马车。
临江一直都在国相府门口等着自家主子回来,刚一见到马车来了便迎了过去,询问自家主子可有顺利把殷三小姐带回来。问了一遍没反应,正待要问第二遍就见主子牵着殷三小姐的手出来了。
他一眼看去便看到了殷三小姐有些褶皱的衣摆和略微红肿的嘴唇,唇边跟着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家主子原来是个闷骚,平日里禁欲的令人发指,现在居然在马车里就……
傅珏接触到了临江的眼神,以拳掩唇干咳了几声,然后冷声问道:“人带回来了吗?”
临江一听,立刻收起了那点小心思,恭敬回应:“人已经在府里了。”
傅珏点点头,转而对夕和说:“夕和,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夕和随傅珏入了国相府,见到了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和趴在床边低声哭泣的尉迟青萝时知道了所谓要她帮的忙是什么。
尉迟青萝在夕和随那公公离开后独自想了很久,认为夕和说的话没错,她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哥哥,所以她随后也离开了丞相府径直去找傅珏帮忙,并将夕和被带入宫中的消息告诉给他。
无疑,傅珏帮她找到了她的哥哥,但这个夕和有过几面之缘的男子此时整个人不仅奄奄一息,而且浑身发黑、昏迷不醒,一看便知是中了毒了。
夕和没多问什么,立刻抽出一块手帕将自己的右手包起来,再搭上男子黑紫的手腕。
“给我银针、刀和酒。”看过脉后,夕和又检查了男子的瞳孔和口腔,然后提出了需要的工具。
临江早已把可能用到的东西都备齐了,当下就送到了夕和手边。
夕和一把掀开男子身上盖着的被子,再动手去解男子的上衣。
“三小姐……”尉迟青萝一看夕和要给自己哥哥脱衣服,一时有些懵,下意识就伸手要去拦。
“别碰”,夕和立刻抬了抬手臂阻止了尉迟青萝的接近,“小心有毒。”
尉迟青萝缩回手,但又看了眼傅珏,不成想傅珏却是一脸淡然,好似一个女子脱一个男子的衣服并没有什么不对似的。既然傅珏都没什么意见了,她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况且,三小姐这还是在救她的哥哥。
夕和把男子的上衣解开后便发现男子的整个上半身都已经发紫发黑,左胸口上还有一道极深的刀伤,伤口周围泛着紫红色,却没有再往外渗血,应该就是毒素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