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和一瞬间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没想到回过头一看竟是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
叫她的正是那日她在街上救了个重伤之人时给她递了手帕的俊雅公子,今日换了身素青色衣衫,头戴玉冠,多了几分贵气,却依旧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他往上走了几步,与夕和齐平,然后笑着对她说:“好巧,竟又遇上了。”
“咦,苏公子?你何时来了京城?”夕和尚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旁的温明歌就代替她开了口,语气里竟是认识面前这人的。
“温小姐有礼,在下也是刚到京城不久,没想到这么巧就遇上了。”男子回应了温明歌的话后又把目光转回了夕和身上。
温明歌注意到这一点,又问了一句,“苏公子认识殷妹妹吗?”
“认识谈……”
“不认识”,男子刚一张口就被夕和的话盖了过去,夕和带起疏离的浅笑,说:“小女甚少出门,认识的人也很少,想来这位公子是认错人了。”
她会医术这件事不能暴露,不然只会招惹麻烦,所以她也只能说谎了。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但随即却附和了夕和的话,“看背影极像,不过应该是在下认错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苏公子请自便,我们先走一步了。”温明歌客气有礼地向男子告了辞。
男子说了句“请便”后,夕和向他微微颔首,然后同温明歌一道继续往上走,去了三楼的包间里。
落座后,温明歌要了壶茶和几碟点心,然后对夕和说:“我还觉得奇怪呢,苏公子几年才来京城一次,你又不怎么出门,怎么会认识呢,原来是认错了。”
“这位苏公子是……?”夕和顺着她的话问了一句。
“咦,夕和妹妹,你与苏公子不相识正常,怎么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吗?这位苏公子可是与国相大人齐名的人物啊。”
与傅珏齐名?夕和脑子里出现傅珏白衣翩然的模样,不禁产生了好奇心。
“苏公子本名叫苏叙言,是江陵苏家的嫡长孙,不仅姿容出众、温文尔雅,而且才识过人、学富五车,据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远知庙堂之政,近知江湖之争,被誉为苏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但他随性洒脱,不喜束缚,常年都在四方游历,坊间号称璧月公子。我在一年多以前见过他一回,谈不上熟识,也只是认得罢了。”
“这位苏公子与国相大人齐名,那国相大人也有坊间的称号吗?”夕和听后补问了一句。
“自然是有的。苏公子经年在江湖之外,犹如天上明月,为世人所瞩目却遥不可及,因此称为璧月。而国相大人身处庙堂之中,犹如池中之莲,出淤泥而不染,因此称为无垢。你可曾见过国相大人?那一身缥缈白衣纤尘不染,当是无愧此名的。”
他那身白衣,她自是见过的。无垢,无垢公子,这个名字予他还真是很贴切。
“刚刚一直忘了问你,看你提着药,可是病了?”温明歌给夕和解释完了之后又用眼神示意了下夕和手边放着的那包药包。
“哦,很快就要入秋了,买了些川贝备着秋季润喉。”夕和回过神来,信口编了个说法,但其实药包里是马钱子。
温明歌点点头,没有追问,转而同夕和攀谈了些别的事。
到最后要离开的时候,夕和正打算厚着脸皮跟温明歌明说自己身上带的钱不够,结果进门的小二却说她们这里已经由苏公子付过账了。温明歌想着去向苏叙言致谢,可小二又说人已经走了。这人情便也只能这么承下了。
和温明歌道别后,夕和在小摊子上买了个廉价却别致的花瓶,然后再把药包藏到了花瓶的里面带回相府。
夕和走出南大街,正要转弯进入另一条街道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她放缓脚步往旁边避了避,只见那马车自不远处而来,稳稳地在她身侧停了下来,然后马车上的车帘被一只略显苍白的手掀起一角,里头传出了傅珏温和的嗓音。
“三小姐可是回府?上车吧,我送你一程。”
夕和本就打算找个机会再求见一次傅珏,眼下是个机会,她稍作犹豫后就道谢上了车。傅珏端坐在车内,依旧是一身白衣,手里拿着书册,腿上盖着薄毯,见到她后露出一抹浅笑,伸了手邀她落座。
夕和坐下后,傅珏倒了杯温水置于她的面前,并问:“三小姐可见到临月了?”
早上她才见到临月,他这么快就得了消息?也对,临月终究是他的人,定然会第一时间向他复命。
“嗯。小女多谢国相大人精心安排,只是,希望国相大人能收回成命,将临月带回去。小女有能力保护自己。”夕和说完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便偷偷瞧了他一眼,好在他似乎并没有生气。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傅珏笑看着夕和,“临月机敏守规矩,平日里不会碍着你的事,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她却有足够的能力救你于危难,你有什么需要也尽可以吩咐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