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火麟很悔恨,悔恨得连肠子也抽了,但又能怎样?眨眨眼睛,就没有了七百多万元。七百多万啊,多少人干一辈子也赚不来。
钟火麟在酒店住下,发呆了两天才退房。他本来没多少胡须,现在唇边却黑漆漆一片,生像突然老了几岁。他的眼圈也黑,整个人无精打采,衣服脏了也不换,随便扣两个纽扣,裤链只拉到一半。
回到出租屋,他什么也不做,就躺在沙发上,双眼瞪着天花板。这次的打击对他来说无疑十分巨大,什么理想什么前途,一下子都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响动,梁晓月下班回来。她一看见钟火麟就失声喊:“哎呀,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关机,又不回来。我只买了一些菜,不够吃呢……嗳嗳,对了,那天你急着问富宏达的事情干什么?我都烦死了……”
她犹在絮絮不休,根本没发现钟火
麟的神情不对劲儿。
钟火麟陡然大喝一声:“别吵!”
梁晓月一愣,呆住。
钟火麟“嚯”地站起来,大骂:“整天吵吵吵,吵个屁呀!”
梁晓月呆了一会儿,轻声问:“怎么了?”
钟火麟大吼:“都是你!害人精!”
梁晓月不知所措,“干嘛?你……”
钟火麟脸色铁青,样子十分吓人。梁晓月真被吓住了,一时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钟火麟长叹一声,颓然坐下,就像一个泄气的气球一样。
梁晓月小心翼翼地走近,轻声问:“我怎么害你了,到底什么事?”
钟火麟摇摇头。
梁晓月坐下,伸手想去搂抱,但钟火麟猛地一甩就把她甩开。她生气了,说:“喂,你干嘛发我脾气?我对不起你吗?你在外边受了气,可不能发在我身上!”
钟火麟猛一抬头大声说:“就是你!害人精!”
“你发什么神经!”
“如果不是你,我会那么惨?没了,什么都没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说你丫的!”
梁晓月一愕,“你骂我?”
钟火麟一瞪眼,“就骂你怎样?”
梁晓月的眼眶立即红了,“你……不是人,粗鄙,流氓!”说完一跺脚,转身就跑进了房间,“砰”地把门关上。
钟火麟气鼓鼓一会儿,终于软倒在沙发上。他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的错,不能怪梁晓月,但他心里的闷气无处发泄,实在憋得慌。他想向梁晓月道歉,但又觉得梁晓月确实够衰,剋他,不够旺。
他现在的思想太偏激,迷信也好,怨恨也好,对于梁晓月,他讨厌得很。他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对她那么抗拒,或许早就有了预感,自己会被她害死,现在果不其然。
钟火麟忽然大吼一声,走进了房间,拿被子盖过了头,想哭。
两年前,他中了巨奖,成为千万富翁。这两年
,他励精图治,发奋图强,努力充实自己,壮大自己,眼看着就能出头了,不料却踏入陷阱,彻底失败。
一个人,从高峰跌落谷底,是怎样的悲愤,怎样的怨恨?
钟火麟终于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悲哀,也懂得了为什么会有人自杀,因为他突然就想死了算了。
他很烦躁郁闷,开了手机想打电话给严文俊。开机之后,短信一条条冒出来,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他一条条关闭,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顿时愣住。
“戴媚儿?”钟火麟犹豫了一下,打开短信阅读。
“火麟,上次听说你准备购买富宏达公司的股份,你没这样做吧?那公司出事了,估计得清盘呢。”
紧接着下一条信息:“火麟,你关机那么久,我就猜到你出事了。你真的买了那公司的股份?唉,一切都成了定局,你不要太灰心,我帮你想想办法,让人把崔喜找出来,等我消息。”
钟火麟看到这里精神一振,手指下滑继续看第三条短息,“找不到人了,你也应该有心理准备。他处心积虑陷害你,之前当然铺好了退路。火麟,要振作点,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能帮的话我一定帮。”
第四条信息:“火麟,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筹集的资金,但我可以想象得出你的压力有多大,没事儿,如果需要我帮助,我可以借钱给你。”
戴媚儿发来的四条短信,恍如冷天热水,令人心头温暖。钟火麟看完后鼻端一酸,眼泪不禁涌出。
无论戴媚儿之前的目的怎样,现在在钟火麟的心中,她是那么的关心自己,照顾自己。这份情感可来得及时,很让人感动。
钟火麟抹了抹泪痕,想:“钱丢了是找不回来的,日子还得过,钱会继续赚,有老板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刻,我那么慌干什么?”突然之间,他腰杆一挺直,眼睛里射出了凌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