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城很破也很小,全城人加起来,都不足一千人。
其中也有几名竞赛者藏身其中,不过他们并没有贸然的来接触‘曹柘’。
在无法确认曹柘身份,以及态度之前,他们不会冒险的尝试。
经历了两次竞赛历练,很多竞赛者都已经懂得收敛起‘与众不同’的羽毛,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隐藏在那些土著中。
在竞赛初期,懂得‘自我约束’,对普通竞赛者而言,是‘第一戒’。
沟城人虽少,但是曹柘要的石墙,却很快被立了起来。
石墙被打磨的比较光滑,城主连同一些衣着破烂的百姓,围在周围看着。
他们这些人里,眼中还有‘光’的是少数,大多数都显得麻木。
曹柘没有在石墙上写字。
而是用一把小小的刻刀,一点一点的凿刻着一些看似简单的人形图案,同时又标注了运气、行气、纳气、施展的线路图。
如此一来,即便是不识字的人,只要有脑子,看得懂这些图···哪怕只是一部分,也可以跟着学习,学会一部分的沟拳。
然后相互之间交流学习后,就能得出一个几乎完整的大概。
沟拳在曹柘眼里,当然算不得什么很‘惊人’的武学,也就打基础的效果,还勉强过得去。
真正的重点,在于曹柘雕琢时,一点点沁入其中的武意。
那些达到了一定门槛的武者,在观看石壁上的刻画时,自然就会被曹柘的武意带动,对沟拳···甚至是拳法,以及某些对煞气的结合利用,生出全新的感触。
而观看过更多城市里刻画的武者,他们心底里沉积的这点灵机,就会不断的累积、堆叠起来,逐渐在他们的脑海里,组合成更强大,更适合他们的武学。
这就等于,曹柘在一步步的教导他们,一个个的因材施教。
真正圣人的法门是,短短数千言,每个字、每句话,单独排列出来,都能是微言大义,阐述至理。
曹柘还达不到传闻中那些圣人的境界,但是让他以这种方式阐述武学,让每一个有心之人,都可以在一次次观看石刻中,有所悟、有所得,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最后一幅图落定,曹柘在左下角,照例写下了八个大字。
‘擅移石刻,天下共击’。
除此之外,曹柘再也没有多做任何的布置。
最多五十年,他就会离开此界。
但是这个世界,在有竞赛者的情况下,会继续运转二百五十年,全部竞赛者离开后,它依旧会继续存在。
曹柘所留的石刻,在今时今日看来,似乎将要泛滥,谁都可以窥见。
等到时过境迁,未必不会有野心勃勃之人,妄图收集全部的石刻,然后藏匿起来,作为私人珍藏。
曹柘留下这么八个字,却没有更多的限制手段,实则就是留给后来者,两个选项。
要么一起失去,造就至强者。
要么共击之,让江湖永远泛起波涛。
武修之道,是从杀戮与对抗中,获得提升的。
如今有恶气充盈天地,大唐之外遍地是敌人,所以此界武修不会缺少对手,更不会缺少敌人。
但如果那些外部的敌人都被解决了,世界是否会因此陷入平淡无趣,直到人们放弃武斗,转而沉溺于眼前和平与平庸?
这个可能性不高,但是曹柘却会提前看到这种可能性,然后进行防备。
“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我对芸芸众生,似乎残忍,却正因为,我对他们肩负责任。”曹柘心中有着汹涌的波澜,面色上却依旧平淡。
转头对城主,也对城中百姓道:“沟拳之内,充盈大河之意。若是想要将拳法精通,不妨常去大河之畔,观长河之景。”
“其中练拳行气所需的初期煞气,亦可在沟城周围寻得。”
“此间事了,我便告辞了。”
曹柘说要走,却没有走的那么潇洒、顺利,目光反而不经意的从人群中扫过,暗藏着鼓励。
一名少年扑了出来,正要跪在地上。
一团柔软的气息托住了他,让他只能算是半伏在那里。
“天师大人!求天师大人收我为徒!”少年大声喊道。
周围的百姓看向那少年,目光中带着一些‘探究’与‘惊疑’。
他们中,大多数都已经被封闭太久,且也麻木太久了,对他们来说,任何‘不应当’的欲望,都显得那么的奢侈。
对于大唐许许多多的百姓而言。
他们最大的问题,不在于他们是否过于贪婪,是否有庞大的野心,而在于···他们已经失去了贪婪,失去了野心。
贪婪和野心甚至是懒惰、欲望,这些最令人不齿的情绪,有时候恰恰是提升与强大的动力。
世上之人,肯费尽苦心奋斗、提升者,果真为‘修身治国平天下’的,属实寥寥无几。
更多的,还是为了实现自身的野望。
学习、努力、奋斗···这些本就是违背‘人性’的行为,之所以有人肯为之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资本,只因有更大的欲望,以及肩负的责任,在身后鞭策,在身前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