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
但如果将多数人的力量集合起来,会有多大?
历史已经给出了答案。
大禹治水历经两代人,水患共历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
上古先民,尚且能如此坚韧不拔,与天抗争。
更何况是如今?
曹柘站在武当山上,顶着狂风暴雨,双手手指,不断的弹动。
每一次拨动指尖,都是在调动许多人的命数,那些本该在灾劫中死去的人,那些本该利欲熏心的人,那些本该舍家弃业逃走的人,那些本该昏庸糊涂,做出不智判断的人···他们都在曹柘的众生大网下,做出了更人性,更明智,更坚韧勇敢的选择。
不错!
曹柘没有操纵人心!
他做不到!
无数人的意志力汇合起来,比海还要宽广,比天空还要深邃,曹柘又如何能操纵?
他只是在干预,以一个人的心意去传染另一个人,以一种情怀,感染另一种情怀。
人性是复杂而又多变的。
在一瞬间,可以选择恶,也可以选择善。
区别在于,在那个做出决定的瞬间,他们想到了什么人,见到了什么事,有了什么样的觉悟。
恶事做绝的一方恶霸,本该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
但是此时的他,却守在母亲的坟前,召集弟兄们,开挖河渠,排除积水,无形中缓解了许多灾情。
因为他虽恶,却也孝!
他记得年幼时,母亲为了将他拉扯大,所付出的那些苦楚。
所以,纵使葬身洪水,他也要守住母亲的坟茔。
小气奸猾的地主,本该借着这次洪灾,盘剥手下的佃户,用来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损失。
但是,此时他却将手下的佃户,全都收入了他地势偏高的祖宅之中,供给吃喝。
只因为,他手下原本十分苛刻对待的一名佃户,于洪水爆发的那一刻,舍命救了他的独子。
而地主所不知的是,那名佃户,原本是想要绑架了他的独子,敲诈一笔后就去落草为寇。
只是突如其来的洪灾,让一切悄然发生了变化。
绑架变成了恰逢其会的救人。
轰隆隆!
天穹之上,雷声震动。
四方雷神的雷车,在雷云之上不断的飞驰。
厚实的雨云,再次积厚三分,山河湖泊的龙君,正在雨云之中,毫不节制的往人间倾泻暴雨。
红玉已经可以变化成少女之身,穿着红色的长裙,撑着油纸伞,站在曹柘的身后。
“老爷!雨越来越大了!”
“咱们怎么办?”红玉问道。
曹柘稍稍沉默,随后道:“起坛,做法!”
“今天,贫道便要与这天,斗一斗法!”
胸中既有不平气,曹柘又岂会憋屈、忍耐?
冯生和田鼠妖,很快就为曹柘搭好了法台。
曹柘独自站在法台之上。
一身青色的道袍,在狂风暴雨之中,却依旧肆意的卷动。
满头的白发,如疯如魔般张扬。
曹柘一掌托起。
武当山上,已经接连立起了六重先天大阵。
阵法加持之下,所有倾泻下来的暴雨,便都在山峦之上,被蒸腾成了浓雾,散去了山峦各处,笼罩在了飘渺挺拔的峰脉之中。
曹柘手持黄铜法剑,口中不再诵念任何的神咒。
法力、真气汇聚一处。
已经多达八十一粒的不死炁,齐齐震动,凝成九九开元之阵。
阵势一开,曹柘推动阴阳炼,一团真火从人间飞上天穹,烧上了九天之下的阴云之中。
啪!
海量的雨水,往那一团真火迎去。
水火相冲,将天撕开了一个大洞。
冷冽的目光,从大洞之上探照下来,穿透了武当山的层层云雾,看到了法台之上的曹柘。
“肆意妄为!永除仙籍!”冰冷的声音传下来,几乎冻结了整个武当山。
曹柘却朗声大笑,随后高声诵道:“吾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
浩荡的浩然之气,盘旋于曹柘头顶。
犹如华盖一般,将曹柘四周团团遮蔽。
天帝以其位格,要消曹柘所携而来的命数,曹柘却以浩然之气与之对抗。
他所拥有的,不是这位天帝给的,而是他自己争来的!
不是他想拿,便拿的走!
想要,便夺的去!
浩然之气化剑,一剑斩入长空。
万里阴云,顿时消散不少。
云中有龙王哀鸣,向曹柘发出质问:“夫子为何如此狠心,年前吾等方才一道饮酒,相谈甚欢。如今吾等不过是奉命行事···!”
曹柘哈哈冷笑:“你奉的什么命?”
“积年香火无功?各岁祭祀无善?如今肆掠天下,却安的是什么心?对得住黎民百姓早晚一炷香?对得住每年祭祀时的三牲犒劳?”
“我不斩尔等这无信无义之辈,还斩谁?”
说罢之后,手中之剑再动。
浩然之气挥下,阴云炸开,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