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启睿既降,宁夏城又为义军所据,宁夏镇自然是落入义军掌控之中。
只是如今城外还有万余宁夏镇主力正在沿着韦州群牧千户所、灵州守御千户所回还,若是处理不当,又将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
那丁启睿闻言不由主动请缨道:“此处出战者,主帅乃宁夏总兵官祖大弼,副将乃副总兵官抚民。”
“如今宁夏城中巡抚、按察使、镇守内臣皆死,唯有臣腆居兵备副使,颇有几分威望。”
“臣原单骑说降此人,使舜王白得万余精兵!”
“此事万万不可!”丁启睿话音刚落,王世钦连忙上前阻止道。
“此人新降,不知忠心几何,若是借机而走,是放虎归山也!”
“那官抚民我亦知之,乃原延绥总兵官官秉忠之子,平日也有些往来。”
“若是贤婿信得过我,我情愿单骑说降此人,岂待他人哉?”
好家伙,感情这都是你们榆林一家亲啊!
张顺闻言不由一愣,万万没想到榆林将门影响恐怖如斯。
随便出现个将领,结果都能吓榆林将门搭上关系。
而像官秉忠、官抚民这样父子两代为将者,都不能名列将门之内,足见这七家将门底蕴是多么雄厚。
张顺哪里知道,但自己这便宜老丈人一家,在历史上便是“三代二十四元戎”家族,在明末前后一共出现了二十四位将领。
而整个榆林更是在有明一代,总兵、副总兵将领整整出现了一百六十多位。
特别是在宁夏残破,西宁将门衰落的情况下,延绥籍将领更是在三边四镇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张顺当然不知道这些后世研究的历史成果,但是仅凭直觉他已经感觉到了榆林将门无所不在的影响力。
在欣喜“老婆没白取”之余,自然而然也对榆林籍将领也产生了几分戒备。
于是,张顺便笑道:“老丈人多虑了,这丁公乃是道长故旧,又是我乡党,焉能骗我?”
“更何况其刚入本王麾下,急于立功,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吧,这次就有劳丁公走一遭,下次有机会再烦劳老丈人费心!”
“好吧,听你的!”王世钦一看自己女婿都说这话了,不由怏怏而退。
那丁启睿闻言激动万分,不由连忙拜道:“得秦王如此信任,臣万死不辞,定然说得那官抚民率众来投!”
“哎,你瞧我这脑子!”张顺闻言不由一拍脑门,懊恼道,“真个让丁公单枪匹马,若是为人所伤,岂不是追悔莫及?”
“这样吧,左总兵,麻烦你挑选十余精锐之士,护送丁公一趟,可乎?”
这有什么可不可的?
左光先一看那张顺的眼色,顿时心里明白了八分。
他不由连忙躬身道:“请舜......秦王放心,末将哪怕有一口气,也定护得丁公齐全!”
“这......这就有劳左将军了!”丁启睿闻言不由神色复杂,连忙拜谢了张顺和左光先。
原来你别看张顺说的好看,其实他特意派遣左光先前去。
一来是为了监督丁启睿,若是他稍有异心,定然让他横尸当场。
二来是助丁启睿一臂之力,那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好大的名头,对榆林籍将领也有较大的影响力。
派他前去,即便丁启睿心有余而力不足,左光先也能帮衬一些。
丁启睿官场老油条了,何其精明,顿时便品出了其中的意味儿。
然而,即便他知道了张顺的心思,又能如何?
丁启睿不但生不出半分反感,反而对张顺还有几分感激佩服之情。
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原来秦王麾下和官抚民相善者颇多,说不定张顺只需书信一封,就能引来官抚民带兵来投。
张顺这一次连老丈人王世钦都拒绝了,就是为了白送给自己一桩功劳。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还特意派遣总兵官左光先助自己一臂之力,自己又有何不满呢?
而对左光先来说,被张顺派遣担任这种监督协助的任务,明显是把自己当做了“自家人”,是秦王对自己的信任,顿时心里也和张顺亲近了许多。
不多时,等地丁启睿、左光先领着十余骑去了,张顺见自家老丈人王世钦还在那里生闷气。
他不由笑道:“老丈人又不准备出仕与我,又何苦与他人争功来着?”
王世钦闻言一愣,这才想起来王氏族人还有不少在大明担任参将、副总兵等职,自己却是一时间脑子发热忘掉了。
他不由恼羞成怒道:“我为了自家姑娘争功,难道还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张顺笑应了两句,然后解释道,“只是这种孤胆英雄之事,老丈人还是少参与为佳。”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伤了老丈人,我却是百死莫恕了!”
“至于我娘子立功之事,吾自为之,老丈人勿虑也!”
“这有什么虑不虑的......”王世钦听了张顺最后一句话,顿时有几分莫名其妙。
只是片刻他却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由哈哈大笑道:“好,那就好,那一切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