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张顺如何懊恼,却那南阳城北面的大军缓缓赶来,城中很快就能看清了对方的旗号、人数。
张顺站在城头是看了半晌,好像那旗号上写了一个“朱”字,大明自朱棣以来,再无宗室领兵的先例,也不知这支队伍是何人领兵。观其兵马,亦在万余之数。
莫说张顺莫名其妙,那城外领兵的湖广巡抚唐晖亦莫名其妙。他不由问道:“不知咱们大明有甚出名的朱姓将领?”
南阳知府和唐王朱聿键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唐王朱聿键不由猜度道:“莫非是宗室领兵不成?”
“不可能!”湖广巡抚唐晖知道唐王朱聿键的心思,不由冷笑道,“殷鉴未远,朝野岂无人耶?”
唐王朱聿键闻言不由沉默不语,而南阳知府连忙问道:“如今当如何应对?”
“背后之兵非敌即友,我且派人前去探查一番!”湖广巡抚唐晖皱了皱眉头,心中没有定数。
他便一边命令麾下标营做好防御的准备一边派人前去接洽。
不意他这边还没准备好,不知前线攻城的士卒如何望见了,纷纷惊道:“此必贼人援军,官兵败矣!”
一传十,十传百,顿时攻城官兵大乱。很多士卒竟然转身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官兵败了,官兵败了!”
那攻城的将领尤翟文和许成名,呼喊了几下,发现毫无用处,也跟着士卒一起向城南逃去。
湖广巡抚唐晖、唐王朱聿键和南阳知府诸人哪里想到有这种变故?顿时大吃一惊,随即也要逃跑。
好在唐王朱聿键冷静一些,连忙说道:“对面若是敌人,我们还能依托营地防守;对面若是自己人,我等日后有何颜面见人?”
湖广巡抚唐晖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望风而逃也就算了,若是望自己人的风而逃,自己这辈子再也别想在人前抬起头了。
想到此处,湖广巡抚唐晖连忙稳住心神,呵斥左右道:“慌什么慌?且与我守住营垒,再确定来者是敌是友不迟!”
湖广巡抚唐晖话音刚落,却见远处前去交涉的士卒被对方一拥而上,砍作数段。
湖广巡抚唐晖哪里还不明白,来人正是贼人的援兵?
他不要大吃一惊,暗道一句:“苦也,却是被唐王坑了”,连忙谨守营寨。
原来这远道而来的“朱姓”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张顺留守汝宁的牛金星。
当初张顺占据汝宁府以后,并没有打算用心经营此地。
是以,他提前带出了价值五十万两白银的贵重物品。其余金银及粮食暂且留给牛金星,是用来搞事情还是运到义军手中,单凭心意。
这牛金星虽然知道张顺的计划,也颇有一番野心。
他原打算一边借助舜王之威,和张顺留下的一千骑兵压制住郭三海、刘洪起、沈万登和盛之友诸人;一边利用城中的财货利诱他们。
别看这牛金星是个读书人,下手可比张顺狠多了。
他一边捉了崇王府的男丁让诸贼来杀,一边发买王府女眷,一时间臭名昭著,时人闻之色变。
牛金星这般一番骚操作,且不说效果如何,倒是打动了一个好汉。
这好汉绰号“黄虎”、“八大王”,张讳献忠是也。
却说当初“八大王”张献忠和“扫地王”张一川,联合义军首领“闯将”李自成、“活曹操”罗汝才以及“古元真龙皇帝”一起攻破了中都凤阳城,焚烧了皇陵,引发了漕运总督建凤阳巡抚朱大典来剿。
刚巧因为一个鼓吹小太监,那张献忠和李自成撕破了面皮,两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去了。
这张献忠与张一川便率众盘踞在庐州、六安一带。结果遭到睢陈总兵官骆举、徐州副总兵马爌和太监卢九德三营人马的围剿。
这三人用兵倒是中规中矩,奈何张献忠和张一川也没“闯将”李自成和“活曹操”罗汝才的本领,双方半斤八两,兵多者胜。
而张献忠和张一川便是那兵少的一方。
他们本想渡江夺取江南富庶之地,奈何南直隶巡抚江防严谨,义军又无船只渡江,只得向西退去。
六安西面便是汝宁府的光州,那“八大王”张献忠如何没有听过“舜王”的威名?
他听说张顺占据了汝宁,第一反应便是率众去拜访张顺,顺便合力击破睢陈总兵官骆举、徐州副总兵马爌和太监卢九德三营人马。
只是这时代信息传播缓慢,等张献忠和张一川赶到的时候,张顺早已经率领精锐夺取南阳城去了。
张献忠和张一川扑了个空,便和牛金星、郭三海、刘洪起、沈万登、盛之友诸人见了。
大伙虽然都是贼,奈每个贼都有自己的籍贯。
失去了张顺的约束和沟通作用,双方难免起了龃龉。
郭三海、刘洪起、沈万登和盛之友诸人,私下里十分敌视张献忠和张一川,呼之“秦寇”,认为他们是过来抢夺自己的“胜利果实”。
而“八大王”张献忠和“扫地王”张一川作为老牌起义军首领,又和张顺有旧,难免倚老卖老,视他们为“小字辈”。
而牛金星作为汝州人士,虽然亦鄙薄张献忠和张一川等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