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邪说,异端!”张顺一席话只把高一志气的吹胡子瞪眼,连头上的儒冠都快要被头发顶起来了。
张顺玩的路子,其实就和当年上古三代时期,周代商以后淡化宗教影响的路子差不多。
无非是第一步哲学化至高神,降低神对人的影响。第二步帝王身兼两种身份,一种曰:王,统治人间;一种曰:天子,沟通神灵。这样周王在完成政权世俗化的同时,又兼顾掌握了人间的教权。
以致于后来的皇帝亦继承了这种人王、教宗合一的身份,故而历朝历代,皇帝皆有封禅和分封神灵的权利。
像明太祖朱元璋取了天下之后,便“考祀诸典,五岳、五镇、四海、四渎之封,起自唐世,崇名美号,历代有加。”
然后“以古定制,凡岳、镇、海、渎并去前代所封名号,止以山水本名称其神。”
凡被帝王敕封的神灵,便是正祭,否则便为淫祀,不然一旦伐山破庙,这些“淫祀”便要被官方直接捣毁。
由此,可见古代帝王所谓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并非一句空话。理论上来讲,天下诸神,亦在其管辖范围之内。
张顺借助这次“身死三日,然后复活”的意外,干脆装神弄鬼,先把皇帝的神权“天子”夺到了手再说。
本来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张都督因为张顺这一次装神弄鬼,还有几分芥蒂,结果看到张顺如此处置,颇有上古帝王之风,反倒颇为欣慰起来。
高一志心中不服气,还待要辩,张顺哪里有闲心理他?他便把手中毛笔一掷,揉了揉酸疼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意思是“今日言辞不便,吾且休息矣。若是他日有空,我等再辩不迟!”
高一志一拳打到空气上,差点被张顺闪着了老腰。他原本还有一肚子神学理论要说,被张顺一下子全堵在肚子里去了。憋得难受,半晌儿才在韩霖的劝说下气鼓鼓而去。
张顺这才擦了把汗水,揉了揉手指头,示意柳如是把笔墨纸砚收拾收拾。
这几日张顺身体不适,除了几个丫头轮流照顾以外,李香亦常伴其左右,以免有些意外,方便及时处理。
见张顺劳累了,她连忙上前给他按摩起来。虽然没有什么章法,终究胜在人美手软,心里的更加令人满足。
按了半晌儿,李香忍不住劝慰道:“老爷千金之躯,贵为‘天子’,如今又是身体不适之时,何必和他一个欧罗巴人置气?”
“非我和他置气,实乃他和我置气也!”张顺摇了摇头笑道,“他们神棍一个个整天装神弄鬼,愚弄百姓,反倒我这个‘真天子’不为人知,真是岂有此理?”
他心道:我一个穿越者,身怀前世记忆,不说万中无一,起码在这一世应该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何也当得“天道之子”的称呼了吧?
李香、柳如是等人皆跟随他已久,对他身上颇有些“神异”之处也有几分了解,如何不信他的言辞?
一时无话,张顺稍作休息之后,便命柳如是继续为自己研墨,准备书写些东西。
柳如是虽然颇善文墨,奈何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一时间也累的不行了,不由抱怨道:“天色将晚,老爷如何不肯休息,反倒写这些劳什子东西?”
李香性子偏软一些,见柳如是也累的不行,便伸手向柳如是要那墨锭。
柳如是哪里肯给她,不由感激的笑道:“我的夫人呐,如今你已经有身孕在身,我可不敢劳驾你!今日你照顾老爷已经身心俱疲了,可不要害我!”
张顺见她们似乎有不满之意,不由把刚刚写就的一些东西递给她们看道:“莫说辛苦,我这写的可是好东西!”
李香和柳如是本也好奇的紧,闻言伸着脑袋一看,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天是什么,为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又当如何称呼,历史上有哪些记载,又有哪些谬误;与佛教、道教、儒教以及基督教等其他宗教有什么关系和异同;对人家有什么影响,又和天子有什么关系?”
其下又密密麻麻的写着张顺的回答:“天乃客观规律,无私无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不以人的想法而变迁。天道自然,从无中生一,一化天地万物,故称之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注:其实就是宇宙大爆炸。问:天有何面目?答:无面目,天非人哉,岂能以人身视之......”
张顺居然已经写了十余张,怕不少于数万字矣。李香与柳如是相顾骇然,不由问道:“老爷,这是?”
“设定,或者称之为大纲也行!”张顺闻言笑着抽出一张白纸随手写道,“你道白天我如何不肯与那高一志辩驳?只是心中尚且未想全罢了。”
“这玩意其实和写玄幻差不多,先把世界观定了,然后设定出场人物卡和能力等级,以及各大势力,再拉出来故事主线。对了还要画出世界地图,捋清楚人物之间的关系,这故事逻辑差不多就通顺了,几乎就没了破绽。”
李香和柳如是见了半晌儿,这才反应过来,有几分不敢置信的问道:“老爷今天和那高一志说的都是假的?”
“对啊!”张顺理所当然的挥毫写就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