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明朝鲜国国王李倧见过金国汗!”朝鲜国国王李倧身着蓝染衣,率领世子及五十多名随从官员向洪太跪拜道。
先前在“丁卯胡乱”中,朝鲜国战败,被后金国主将阿敏一路攻破义州、定州、郭山、安州、平壤、黄州、平山诸城,不得不与后金签订城下之盟。双方约为兄弟之国,朝鲜向后金开市并缴纳岁币。
但是私底下朝鲜上下仍然视后金为“胡虏之属”,常常在金明之间态度暧昧。
随后在双方订立的盟约执行方面,朝鲜国不仅在缴纳后金的“岁币”上偷工减料,更是连约定的会宁开市也迟迟不予兑现。
这一切让金国汗洪太十分恼火,这一次好容易逮着了机会,故而狠狠的收拾了朝鲜一番。
那朝鲜国主李倧哪里服气?
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金国主洪太带领十万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逼近了汉城,进而围困了朝鲜国王李倧所在的南汉山城。
前几日后金军又攻克了江华岛,俘虏世子、妃及诸多大臣,朝鲜国王李倧见大势已去,这才不得不出城归降。
“有明朝鲜国?呵!”洪太闻言一愣,不由一脸阴郁的盯着下面抖若秕糠的朝鲜国国王李倧。
其身边的将领多尔衮、岳讬、阿济格和一众汉官儒臣鲍承先、宁完我、范文程、罗绣锦等不由更是脸色难看。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洪太兵锋虽胜,奈何只是后金国汗王而已。
若论身份地位,他顶多和朝鲜国国王平级,又如何置喙朝鲜国与大明之间的宗藩关系?
洪太和麾下诸将、儒臣在南汉山城外黑着脸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受降仪式。
金国汗洪太当场决定留下朝鲜国国王李倧长子及次子为质,逼朝鲜交出力主斥和的朝臣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三学士,并俘虏朝鲜男女五十万余口,遂大胜而归。
“汗王,奴才有话要说!”回师路上,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察言观色,不由上前进言道。
“说!”这一次征发朝鲜之役虽胜,又俘获颇多,但是洪太的心情并不好。
“额......奴才恭请汗王早正尊号,以便名正言顺,号令满洲、蒙古及朝鲜诸国,与大明争一日长短!”范文程偷偷看了洪太一眼,连忙谏言道。
“如今与我争天下者,非明也,乃贼也,此事容后再议!”洪太闻言摇了摇头,拒绝道。
你道这洪太不想称帝吗?
其实自从他击败“虎墩兔憨”,降服土默特、察哈尔等蒙古诸部,如今又降服朝鲜国,实际上距离称帝就差临门一脚。
然而,就这“一脚”却被颇具席卷天下之势的“顺贼”给拦住了。
后金国和义军面临的形势截然不同。
义军治下多百姓同文同种,大一统思想深入人心,故而张顺可以从自称“擎天柱”、“舜王”、“奉天昌义大总统”到“秦王”一路“升级”过去。
而洪太的一切法理皆继承于老奴的“金国汗”汗位。然而,由于老奴奉行杀戮政策,导致人人怨声载道,矛盾尖锐,“金国汗”汗位遂演变为女真的汗王。
故而洪太在征伐蒙古、朝鲜以后,亟需一个汗王之上的汗王称号,以合一合法的管辖统治蒙古、朝鲜等国。
那么东亚地区最为最贵的“皇帝”之号,自然成为洪太的首选项。
然而,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洪太一旦贸然称帝,定然会引发明军的大举征讨。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而如今金、明和贼三方势力三足鼎立之时,金与明战,则贼得势;贼与明战,则金得势,故而洪太根本不想节外生枝,以免成了鹬蚌之属。
什么叫战略定力,这就叫战略定力。
哪怕天时地利皆备,只差临门一脚,金国汗洪太犹能压制住心中的渴望和巨大的诱惑,以待时机。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山西急报!”就在洪太为自己的战略定力赶到骄傲之时,突然听到外面聒噪起来。
“宪斗,外面何事?”洪太不由半眯着眼,开口问道。
“汗王稍待,奴才去去就回!”范文程闻言连忙应了一声,连忙拍马前去查看情况。
不多时,只见那范文程手持书信,面带春风,一路小跑而回。
“何事如此慌张?”洪太见其举止,心中不由有了三分猜测。
“大喜,大喜,真是天命在金,天命在汗!”只见那范文程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不由欣喜若狂道。
“山西商人有报,那‘顺贼’果然沉不住气,率领十万大军征明,如今正在山西与明鏖战!”
“好,好,好!”原本一脸阴郁的洪太不由展颜而笑,连道三声。
“传令下去,全军加快速度,赶回盛京。”
话音刚落,洪太犹豫了一下,又低声嘱咐道:“然后......然后,那件事儿也可以加紧进行了!”
范文程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他稍做犹豫,本来想问一问洪太准备在“征明”前,还是“征明”后进行,随即又反应了过来。
若在“征明”之后,又何须汗王如此嘱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