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苏明安遇上了很多特殊的情况。二环区的劣等人格者,像猪狗一样被人歧视,只能去做一些地位低下的工作,不努力就会被冠上“渎职”“没有城邦荣誉感”的罪名。从边缘区过来的移民,为了防止情绪过载,滥用压制情绪的精神类药物,变得如同一群瘾君子。私下的各色药物走私…让情绪测定变得更加混乱,甚至出现主动引发他人情绪过载,来陷害工友同事的行为。举着牌子,要求人格平等的游行队,被仿生人军队逮捕射杀。一名渴望成为艺术家,拥有美妙歌喉的少女,被判定为mt型人格,不得不成为她最痛恨的情报员。看见巡查队伍时,她像疯了一样扑上来,想抱着苏明安的大腿,求他给她一个从事艺术的机会,却因为情绪过载而被逮捕。“求求您我想唱歌,我唱歌很好听的,我从小就喜欢唱歌…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适应性’不代表全部,我不做情报员,也能生活的很好的.”她这样喊着,却哭着被麻醉枪射中。……这些往常数个月都不一定出现的情况,此时一溜烟地展现在苏明安的眼前。而这一切,在一个刺杀者全身绑着自爆炸弹,像个绝望的溺水者扑上来时,达到了顶峰。在看见那个自爆者脸上疯狂和绝望的笑容时,苏明安感受到了那突然的,从身体里满溢出来的毁灭欲望,像有一只手从内部撕裂了他的胸膛,心理上的痛楚极为强烈。……好恶劣的城市。……好恶劣的居民。他感到了一股,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极为强烈的厌恶感和无力感。按理来说,世界副本很难影响他的情绪,通常情况下,他的理性会牢牢压制住他的感性。但此时,很莫名其妙的,他居然由衷在为这个世界的哀鸣而痛苦、低落。……这太不对劲了。阿克托身体残留的影响……居然会到这个地步。火光炸裂在他的眼前,他闭上眼,眼皮隔绝了刺目的光芒,湛蓝的轮椅屏障完整地守护住了他。那个以自身为薪柴的自爆刺杀者,甚至连他的斗篷都没伤到一点。“查清楚。“斯诺吩咐下去,他的表情很难看。城主在他管控的区域受刺杀,即使没伤到,他也脱不了责任。这简直是在往他的脸上打。但苏明安看着斯诺难看的神情,却觉得这像是一场作戏。作给他看的,一场戏。他“咔哒”一声关闭了手里的药盒,心里已经十分警惕。在巡查结束,举行如同晚会的伊甸园联合会议时,斯诺朝他敬酒。敞亮的室内,桌面被白布巾覆盖,铺着猩红地毯的地面之上,端着甜品蛋糕托盘的服务生轻声慢步。苏明安坐在上首,斯诺坐在他的身边,上好葡萄酒的酒液,在水晶琉璃吊灯下闪烁着血一般的色泽。“城主,今日的视察之行…是我的失职。”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眯起双眸,眼窝凹陷,玻璃酒杯的边缘泛着金光:“还请我自罚三杯。“他说着,满饮杯中酒液,表情看上去十分内疚。苏明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神情晦暗不明。他注视着赔笑的莫利特·斯诺,片刻后开口:“…既然失职,那就辞职吧。他这话一出,原本在长桌上笑着聊天的众人纷纷噤声。他们愕然地看着上首的苏明安,连手里搂着的仿生人都松开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只有苏明安手指“嗒嗒”敲打桌面的声音,服务生的脚步声都如同猫步,轻不可闻。“城主,虽然我很想辞职谢罪,但黎明系统不容许。”斯诺尴尬地笑了几声,掩饰道:“我如今仍然在这个位置上,便不能轻易离开,黎明系统认为没有人比我更适合,那”“哦。”苏明安应了一声,低下头。“或许您操之过急了,虽然今日,我们看到许多居民在反抗黎明系统,但这只是一些团体的有意曲解,他们的资本,还尚不足以支撑他们这样做。”旁边的副官说:“他们的刺杀是愚蠢的,只会将城邦拖入无限制的战争.我相信执行官大人会处理好这些民众,他们不足以动摇黎明的统治力。”苏明安注视着手中装着酒液的酒杯,它酒液中鲜红的光,亮得似火。”…他们短浅的目光怎么能看清如今的事态?”长桌上,一些人笑着附和。“他们知晓的太少了,只是一群不受控制的家伙…”“或许我们该建立更多收容所,来处理这些有可能造成犯罪的存在…”苏明安突然抬手,倾倒手里的酒杯,酒液落入洁白的桌布之上,像团鲜血染红了桌面。原本正在谴责居民的所有人,见此再次噤声。一股凝重、阴郁的氛围笼罩在这片敞亮的大厅中,姿态各异的参会者,将这画面型构得如同围绕耶稣而坐的《最后的晚餐》。而他们之中的“耶稣”,苏明安将空酒杯放在斯诺的面前,盯着面前老者眯着微笑的双眼。“莫利特·斯诺一一酒里面是什么?”苏明安问。他的语气平淡,叫的却是执行官的全名。其他人屏息凝神,注视着桌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