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央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吩咐道:“你们去看看。”两个护卫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他伸手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气,声音因为情绪激动所以变了声调。“公子、大夫她、她死了!”萧长央激动地想要坐起来,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疼得他瞬间脱了力躺回床上。“到底怎么回事!”他被护卫小心翼翼地扶起来,脸色不好地问。“我、我们过去的时候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开,然后我们两个就直接进去了,一进去就看到她躺在床上,身上衣着整齐,连鞋都是穿得好好的,我俩觉得不对劲,于是走近一看,尸体都凉透了。”“怎么会这样......”萧长央双眼失去了聚焦,无力地喃喃到,缓了好一会儿后,他心力交瘁地问,“她是怎么死的”“不知道......她身上干干净净的,脸色也很平静安详。”若不是还穿着鞋子,护卫都要以为她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了。萧长央许久都未说话,他睁着眼睛放空地盯着房梁,护卫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听到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哑了。“去......”他顿了一下,有些说不下去,“去把君少主请来,请她来验尸。”她一直崇拜君韶,若是这样也相当于是君韶送了她最后一程。大夫和护卫一样,都是他从本家带过来的,跟着他走遍了很多个国家,这其中朝夕相伴的感情难以言表。窗纸外的橘红天际慢慢失了颜色,冷意上来冰得他打了一个哆嗦。萧长央眼眸血红,紧咬着牙关看着身边皆是一脸忧色的护卫们。他们的感情早就已经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了,所以,他一定会查出来那个杀了她的凶手!尚书府内——不同的人看着同一片晚霞,脑海中想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卷卷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鸭蛋黄落了山,然后摸了摸小肚子,嘴里嘟囔一句,“卷卷饿了”林氏恰好在这时出来了,将她抱回了屋内。“凉意下来了,娘亲带你进屋。”卷卷被放在床上后直接‘吧唧’躺了下去,小胳膊小腿扑腾了一会儿后才坐了起来。“娘亲他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哦”林氏弯唇一笑,语气温和,“是啊,这场对赌是皇上赢了。”南落国是四大国里最富的国家,其国最出名的特产就是南海珍珠,品相好的一颗能卖到千金不等。现在他们的铺子地契全在皇上手里,这也就相当于荣信商会每年都要给皇上交租,按铺子的收支来算,每个店铺都要缴纳数额不等的租金。这笔钱在日后不知道可以救下多少百姓的性命。林氏心情好,连步子都是轻快的,卷卷虽然不懂娘亲在开心什么,但也跟着乐呵。娘亲开心她就开心!嘻嘻。吃过晚饭后,鱼西珩回来了,来绛云轩禀报的下人还没他走的快。他一身风尘仆仆,身上带着凉意,一见面就把林氏拥入了怀里。“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林氏担忧地问他。鱼西珩走去把房门关上,正色道:“阿月,这两日你和卷卷都不要出去。”他的语气严肃,林氏怔了怔,随即问到,“怎么了是要出什么事了吗”屋内安静的紧,但鱼西珩知道,此刻翼王正在整顿锦衣卫的兵马。“我在今天午时,向皇上呈了最后一个账本。”这两日京城怕是要血流成河了。林氏神色唏嘘,不过她最担心还是自己的夫君。“那,户部有人参与吗”鱼西珩沉着脸点了点头。这种案子牵扯了太多,温家不仅与多方勾结,侵吞了原本应该缴入国库的税钞,还昧了朝廷拨下的赈灾粮。地方官员为了补上这个空子,于是不断地搜刮民脂民膏,压迫穷苦百姓。相当于百姓每一年要交四次税,一份税走公入了户部,另一份走私,被贪官们按大小头瓜分。而那些赈灾的钱款也全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贪赃枉法,沆瀣一气。若不是陛下因为对贵妃起了疑,所以让人调查了温家的开支,哪里能发现他们日日挥金如土,一日流水比寻常人家一年的开支还要多。光是温家如今的当家家主温若启在京城内养的外室都有二十几个,而且府内日日载歌载舞,这奢靡程度可想而知。踩着百姓的命在吃喝玩乐,皇上怎能不气。林氏听完也被吓到了,她神色担忧地拉着鱼西珩的手,拉得很紧,手心都沁出了一层细汗,眉间有淡淡的愁色,“夫君,你可一定要小心。”温家本来就和他们不对付,现在落败的下场显而易见,林氏实在害怕他们狗急跳墙。她和卷卷倒是没什么,在府内只要不出去,等这件事风波平静了就行。想到卷卷,鱼西珩眸光柔和了几分,眼神扫过被窝里那鼓起的一只小团子,轻声问,“小家伙睡了”“是啊。”林氏被岔开了话题,提到卷卷,她眼里多了几分柔情,“今天也没人陪她玩,给她无聊坏了,刚吃完饭就上床睡觉了。”睡梦中的卷卷小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喊她一样,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娘亲的身子躺在了她的身边。还在梦里的卷卷下意识往娘亲香香软软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满足地接着睡了。鱼西珩沐浴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妻女安详的睡颜,他眼神珍视,微扬的唇角藏着显而易见的温柔。他去书房静坐了一会儿,直到头发上的湿气干了后才回去。此时已是深更半夜,鱼西珩走在院中,隐隐能听到府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整齐的马蹄声响,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人哭天抢地的声音。他眼神平静地往绛云轩走去,月白色的衣衫上撒了一层清寒的月色。心中只想着让夜再长一些,因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