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傅珩闭了眼。说不上是累了还是心里难过,一张脸苍白的憔悴。徐西宁无声叹了口气,转头挑起一点帘子看向窗外,透透气。车里的沉重闷得人心里难受。哪个当娘的能这么狠心放下半死不活的儿子那她自己的母亲呢当年过世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她母亲当时……徐西宁发现,这种问题不能想,越想,心里越是撕裂的难受。好在镇宁侯府离皇宫也不算多远,马车辘辘,不消多久也就到了。冗长的宫道才走没多久,迎面急匆匆来了个小内侍,正是之前被徐西宁收买的那个,名叫五福。“哎呦喂,杂家正要去传话呢,可这就遇上傅大公子了。”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已经急切的传来。五福朝傅珩说完,又朝徐西宁眉开眼笑,“恭喜徐三小姐新婚,不对,该是要叫大奶奶了。”徐西宁抿唇笑了笑。傅珩问:“陛下传召”五福点头,“对,傅大公子快随杂家来,陛下等着呢。”尽管已经接到人了,但他语气里依旧带着点着急,傅珩不免皱眉,“只是,我与西宁成婚乃是太后娘娘赐婚,今日是要去敬茶的,不好误了吉时。”说着话,傅珩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灿灿的荷包,塞给五福,“福公公拿着买茶吃。”五福看了徐西宁一眼,推让,压着声音小声的笑,“先前大奶奶已经给的很多了。”“这是我们成婚的喜钱,福公公收着沾个喜气吧。”傅珩问:“不能先去敬茶再去御书房吗”宫里人来人往,五福没再推让那荷包,麻溜的收入衣袖里,“不瞒傅大公子,陛下那里真的有急事。”这便是不能和徐西宁一起去敬茶了。敬茶不敬茶的傅珩无所谓,但是怕徐西宁被太后为难,“那我自己去御书房吧,劳烦福公公辛苦,送西宁去太后娘娘那边,她不识路,若是方便,福公公能送她出来就更好了,傅珩感激不尽。”五福笑道:“傅大公子客气了,应该的,杂家给大奶奶带路,傅大公子快去吧,免得陛下等得着急。”傅珩道了句谢,朝徐西宁道:“我若结束的快便去接你,若是你没等到我就自己先走。”不要在宫中逗留。这是傅珩话里的意思。徐西宁体会出来,朝他笑笑,“你放心去吧,没事。”傅珩一走,五福在徐西宁旁边一边带路一边赔笑,“傅大公子对大奶奶真体贴。”徐西宁笑问:“他又没有什么正经官职,不过是帮着朝廷训练特训犬,陛下这么着急找他做什么”五福便道:“今儿一早,陛下下朝之后收到一封急报,看完之后陛下便立刻吩咐奴才传话傅大公子进宫,只是那急报从何处来写的什么,奴才不知,不过大奶奶放心,陛下从来不训斥大公子的。”唯恐徐西宁不信似的,五福又补充一句,“长公主殿下拿大公子当亲儿子疼,陛下不会不给长公主殿下这个面子的。”徐西宁点了点头,心里却疑惑。长公主既是拿傅珩当亲儿子疼,那为何又这么容易的答应了太后的赐婚御书房。傅珩进去还没且行礼,便被皇上赐座。“一晃眼,你都成亲了,这日子过得是真快啊。”皇上坐在宽大的桌案后面,叹息着感慨一句,瞧着傅珩落座,皇上脸上带着些追忆往昔的悲伤,“你父亲母亲若是还在,不知要多高兴。”傅珩揣测不到皇上忽然将他叫来的意图,只能顺着话,道:“臣已经带着西宁给他们上过香磕过头,想来泉下有知,是欢喜的。”皇上看向傅珩,“太后忽然赐婚,你怨恨吗”傅珩忙起身。皇上摆摆手,“坐下说,你和朕不必如此生分的,你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每次回京都要和朕下几盘棋,很是亲近的。”皇上如是说,傅珩却没敢再坐。只站在椅子前,“太后娘娘是心疼臣身子弱,才赐婚冲喜,也是这冲喜有效,臣昨儿亲自去接亲,一整天忙碌下来,今日竟然精神尚可,臣对太后娘娘感激不尽。”皇上笑了笑,“朕记得,你有个师傅,是谁来着看朕这记性,这些年,越发的不好了。”傅珩原本只是微微悬着的心,在皇上提到师傅二字的时候,猛地一颤。他只有一个师傅。便是赵巍。他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本事,全是赵巍教的。皇上看似玩笑,却是在说完之后,眼睛一直盯着傅珩,等他回答。傅珩心惊肉跳,“臣十三四岁的时候,曾拜赵巍为师。”皇上朗声笑起来,“对对对,就是赵巍。”皇上微微眯了一下眼,叹一口气,“他年纪也大了,前几年在战场落了伤,没养好,听说这几年一到冬日便腿疼,你劝劝他,让他这次回京之后便好好颐养天年吧。”傅珩心里狠狠一个咯噔。皇上什么意思这是赵巍这次进京,皇上不让他走了要强行卸了赵巍的兵权背心骤然间爬上冷汗,细细密密,渗到原本就没有好的伤口处,蛰的生疼。傅珩压着心思,朝皇上笑,“臣虽拜赵巍为师,但也只师从五年,后来便再无联系,只怕臣的话未必管用。”皇上似笑非笑,“那你努努力,争取管用。”傅珩心跳如雷。皇上又道:“京都这些人,朕对谁都不放心,那几个皇子更是一个个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他们去留赵巍,朕唯恐冲撞了老将军,倒是让老将军心头生出其他委屈。思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了,这次赵巍回京,你务必给朕将他留下来。古来征战几人回,朕舍不得老将军再在西北受苦啊。”皇上说的满嘴仁慈,却是丢给傅珩一个滚烫的火球。太后寝宫门前。五福带着徐西宁到了。门口,一个宫女笑着道:“太后娘娘刚刚睡下小憩,傅大奶奶且稍后,奴婢这就去回禀。”那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