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街,在热闹的银州城中,显得格外安静。当初为了寻找这么一处安静又舒适的地方,许三娘差点没把脚跑断,房牙都换了三个,才终于定下来。
房子虽说旧了些,但她一双巧手,里里外外自己收拾了一番,又种上一些花草小菜,住着倒也舒心。
这日辰,许三娘照例是挑着刚点好的新鲜豆腐出门,不想却在出街头转角的地方,因为走得急,没注意着前方,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三人撞上。
许三娘下意识连道几声歉,然后挑着担子让开了。
谁知三人却停下来,围着许三娘看了几眼,然后其中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摸着下巴,不确信道:“她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另一个瘦高个,眼底一片乌青,面色更是蜡黄,龇着一口黄牙笑:“模样倒是好,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被他这么一提醒,第三个络腮胡脑子一转,忽然两手一拍惊喜道:“哟,这不是二十年前名动银州的许三娘吗?”
胖子略一想,也渐渐回忆起来,然后指着许三娘对其他两人道:
“对对对,就是她,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当年为了见上她一面,老子还挤破了头,你们瞧,我脑门这道疤,就是为她留的。”
许三娘脸色一阵煞白,低着头想要绕开离去,嘴上更是急急辩解:“几位认错人了。”
“你可别走,撞了人就想这么走了?”乌青眼拦住去路。
许三娘又转向另一边,胖子也身子一堵,将去路拦住,而另一头,络腮胡也站定,三人呈鼎立之势,将许三娘三面围住。
络腮胡得意笑道:“当年为了听许三娘一曲,多少文人墨客重金前去。我等俗人,自是不能入你法眼,只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儿个倒叫我们碰着了。”
“可惜了,瞧这一双手,粗得不成样,这手用来弹琴,弦都遭不住。”胖子一脸嫌弃。
乌青眼更是想上手一摸,被许三娘厉色躲开,其又不死心,嘻嘻笑道:“三娘,怎么说当年我等也为你倾倒过,也算是旧识,旧识重逢,怎如此冷漠。”
许三娘面上一阵青红转白,既要躲开三人的为难,又要护着豆腐,气急不已。
“你们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许三娘憎恶地瞪着三人。
三人却是哈哈大笑,不以为意。乌青眼更是两手一开,“看你现在这般落魄,你只要好生唤我一声爷,再给我弹一曲,爷保证,日后让你享不完的富贵。”
许三娘羞愤得咬牙,干脆放下豆腐取下扁担,作势朝三人砸去,“再不走,休怪我动手。”
“哟,都成黄脸婆了,这脾气还不小,还以为你是当年的许三娘呐。”络腮胡讥笑一声,一把抓住扁担,用力一扯,就从许三娘手里夺了过来。
许三娘一介妇人,自然力不敌三个中年男人,没了扁担,手边只有豆腐,虽然舍不得,却还是打算弃豆腐逃跑。
然她的意图被看穿,就在她扭身要跑的时候,三人立马扑了上去,想去抓住。尤其是乌青眼,两眼充满了贪婪之色,更是率先冲上去。
许三娘惊吓得大叫,而就在乌青眼即将抓住她时,那被丢在地上的扁担却忽然“飘”了起来,对着三人后背就是一扁担。
三人吃痛,都停下了动作,回头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一根扁担举在头顶。三人何曾见过这骇人场面,各个惊吓得脸色死白,大叫着要逃。
然他们的速度却比不上那扁担,扁担似没影一般,无论三人往哪个方向跑,即便是分头跑,扁担也能迅速拦住其去路,并顺便将其打一通。
街角处很快就传来惨呼声,三人被打得又叫又跳,可跑不过扁担,最后乌青眼先带了头,扑通一声跪在许三娘面前,凄惨求着绕。络腮胡与胖子也跟着跪。
许三娘实则也是惊魂未定,不过片刻后,她忽然就明白过来,对她而言,全天下唯一能有此本事的,也只有桃雅居的仙师一家了。
许三娘不想过多惹事,三人求饶后,她只是让三人发誓绝不准乱说更不准乱来,三人赌咒发誓后,许三娘才点头同意他们离开。
三人得了准,连滚带爬就跑,活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而在三人离开后,清雨和十安就跟着走了出来。
许三娘将扁担重新套在担子上,又确认了豆腐无事,这才踏实,然后就看到清雨和十安迎面而来。
虽然心中已有猜想,但真的见到恩人,许三娘还是惊喜不已,豆腐也不卖了,赶紧将二人请进家。
“许应走之前特意让我时常来看看婶子,不想一来就见到无赖。婶子现在一个人住,不如搬去桃雅居,这样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十安落座后,关切提议。
许三娘感激地叹一声,笑了笑:“其实这里住得还好,街坊邻居见我一个人,也都很照顾我,大家都很好。
只是今天意外,遇到几个...无赖而已。这种人,去了哪儿都少不了。”
清雨从袖中取出一只荷包递给许三娘,“这里面装的是平安符,以后婶子出门就带上,能免去不少小灾小难。”
许三娘感激又愧疚地接过,“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