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两名证人,正是李胜媳妇与刘元媳妇。二人都曾经历过九曲里异象,如今又见夏日冰封,恐惧更甚,一时腿抖如筛糠。
好在二人很快就看到逐风与钱老二也在,这才硬着头皮上前,跪下叩礼,报了各自身份。
卫平孝问二人道:“你二人可知为何被传上堂?”
两人都有些懵,摇头道不知。卫平孝继续问:“九曲里五宅,四月之前,是何人所居?”
李胜媳妇看了刘元媳妇一眼,后者垂着头脸色煞白,看上去吓得不轻,遂自己开口答道:“乃是一年轻貌美的妇人。因胡同里的住户们都是在那宅子外后院打水吃,所以民妇见过几次。”
“那妇人现在何处?”卫平孝又问。
李胜媳妇有些害怕起来,结结巴巴道:“死...死了,正月就死了。”
何志面上一慌。事实上,那宅子里的事并非无人知晓,甚至现在的他看来,他们自己的说辞简直是漏洞百出。
可问题是,当初确也没想到会在半年后的今天,把这件事搬到公堂上来。
眼下,何志确是没辙了,他不可能空口无凭就说证人在撒谎。
何梦友本已经冻得半晕半醒,听到李胜媳妇的话后,精神一震,整个人又清醒过来。而比起何志的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何梦友显然还想挣扎。
他抖着声音道:“大人,内子偶尔也会去那宅子里住几日,许是他们看到了内子。那宅内确实死过一人,但只是端茶倒水的女侍而已。”
卫平孝又问李胜媳妇:“你如何确定死者便是你看到的那名妇人?”
李胜媳妇老实道:“那宅中的妇人,每隔几个夜晚,就会发出奇怪的叫声。因为隔着两座宅子,所以那声音听起来并不清楚。
但是有一天晚上,那妇人的叫声格外凄惨,深更半夜将民妇吵醒,民妇...民妇实在...睡不着,就爬上那宅子的墙头,偷听了几句...”
“你胡说。没有的事。”何梦友急斥。
“把他的嘴堵上。”卫平孝怒喝一声,立马两名衙役拿着一团白布,一个按人一个塞嘴,将何梦友的嘴死死堵住了。
李胜媳妇本被何梦友吓了一跳,不过见到何梦友的嘴巴被堵住后,她又胆大了起来,话也利索多了。
“民妇听到那少妇在求饶,说‘别打了’,还听到屋里有摔砸东西的声音,民妇想看看最后会如何收场,所以就一直趴在墙头。
那少妇惨叫了大概有两三刻,就没了声音,之后民妇就看到有两个人,抬着一只大麻袋偷偷摸摸出了宅子又出了胡同。
民妇吓坏了,心想肯定是那少妇被打死了,所以民妇赶紧就回家去,还将此事告诉了民妇的丈夫。而之后,民妇就再也没听到那宅子里有那少妇的声音。
后来有一次,民妇还特意假装好奇去问了宅内的仆人,问之前的女主人去了哪里,不想那家仆矢口否认宅内有女主人,民妇便不好多问,这事儿就罢了。
而后没隔几天,宅内的仆人都被散去,宅子也空了,然后钱老二就开始带人去看房,那时候民妇才知晓,原来那宅子已经被委托卖掉了。”
卫平孝心中几乎已经有了定论,他又问:“那宅子的屋主你可见过,可是这堂上之人?”
李胜媳妇摇头道:“民妇只听闻是何家的宅子,但那宅子前后住人也就一个来月,所以并未见到房主。”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刘元媳妇却开口了,虽然依旧脸色煞白,但声音听起来已经挺稳。
她道:“民妇见过一次。当时民妇正要往胡同外走,迎面一位衣着富贵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因是没见过的面孔,民妇就偷偷瞧了几眼。民妇瞧见他进了五宅。”
卫平孝点头,“此人可在这堂上?”
刘元媳妇小心翼翼看了何梦友一眼,然后指着何梦友:“就是他。”
何梦友扭头,死死瞪着刘元媳妇,一手拔掉嘴里的布,一拳毫无预兆地直接打向刘元媳妇,嘴上更是骂道:“你这死婆娘,老子叫你胡说八道。”
刘元媳妇猝不及防肩膀挨了一拳头,被打趴在地上,整个人吓懵了,连叫也没有叫,只是呆呆地看着何梦友。
何梦友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冲向刘元媳妇,扑上去抓住其衣领子,就要挥拳再打。
而与此同时,堂上衙役也都纷纷扑上去,连拖带拽地将何梦友拉离了刘元媳妇。
刘元媳妇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惊叫一声,吓得连连往后梭。
一直观堂的苏振抢了一嘴:“给他上枷锁。”
很快两名衙役取来枷锁,将何梦友脖子手一起套上,然后又在脚上手上分别铐上铁链,再将其按跪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快到何志都没来得及反应,等他回过神来时,看到的只有被枷锁铐住却还在试图挣扎、还在破口大骂的何梦友。
何志暗道一句完了。一切,在这瞬间被定局。
卫平孝更是厉声道:“何梦友,现在种种证据证明,你有杀人嫌疑,你可认罪?”
何梦友很快又冷静下来,然后满脸懊悔,“大人,草民知错,草民是被冻糊涂了,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草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