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阁,仙师,修道。一夜之间风靡整个银州城,甚至以银州城为起点,慢慢向周围的州郡县扩散。
而山阁将于明年春分招收弟子的消息,也如乘着风一般,被吹去了各地。
从这天起,以银州百姓为始,人们对世界的认知,彻底颠覆。仙法,原是无法想象的、遥不可及的,可此时此刻,却如此近距离地、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画面,也将成为这一代人,终身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未来,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曹参回到府邸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索性爬起来,靠在床头发呆。
其妻邹氏也满脑子都是那凤凰飞舞的画面,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不真实,像是一场梦。
“老爷...”邹氏也跟着坐了起来,一脸担忧:“老爷打算以后如何对待山阁?”
曹参看她一眼,“夫人此话何意?”
邹氏轻叹一声,“山阁的存在,太过神奇,尤其是今夜的凤凰,更是匪夷所思。树大招风,妾身只是担心,一旦消息传出去,恐怕各国的眼睛,都会盯住咱们银州。”
银州本就地靠穆、程、梁三国边界,这些年,先是得益于银州的铁矿,加之曹参大肆扩兵,且开通了与其他三国的商贾往来,银州才在乱世中保持着现有模样。
曹参沉吟片刻,才道:“夫人所虑,亦有道理。”
顿了半响,又道:“可想要拿下我偌大银州,也没那么容易。我有二十万兵马,还有巨大的铁矿做支撑。
银州的兵器、铠甲,是天下最好。从前他们不敢轻易妄动,现在有了山阁,那些人,只怕更要慎重掂量。”
彼时大夏,一个州能拿出二十万兵马的,除了都城,也只有他银州。曹参在州牧之位二十余年,从来没有停止壮大银州的脚步。
“传出去更好,神鸟降世于大夏,正好以此震慑那些狼子野心。”曹参沉声道。
邹氏沉默半响,才劝道:“既如此,老爷早些休息,夜深了。”
曹参却披上外衣起身,“你先睡,我睡不着,我去把奏章写了,明日一早,将消息传给相国大人。”
“可凤凰已经飞走了。”邹氏担心道:“相国会不会怪责老爷?”
之前穆国太子逃跑之事,就罚了曹参二十军棍以及半年俸禄,邹氏知道,若非自己的丈夫守得住银州,且眼下又是天下大乱之时,相国一定会将曹家满门抄斩。
神鸟凤凰,如此大事,若真把凤凰送去皇宫,那就是莫大功劳,可凤凰飞走了,若上头要怪罪,那也是他曹参的罪,甚至是死罪也有可能。
曹参想了想,点头道:“我有数,你睡吧。”然后提着火烛离开。
*
彻夜难眠的,远不止是曹参一人。
何家大院,虽夜已深,但何万铭及其三个儿子还坐在堂屋。何云申,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总之被留在了堂屋跟着一起议事。
当然,与其说是议事,倒不如说是盘问。何万铭正在让何云申把山阁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凤凰是怎么来的?你以前可知道有凤凰?”何万铭率先问。
何云申摇头懵:“不知道,以前也不知道。”
“那你这师傅,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身为她的弟子,总归知道些底细。”
何云申又摇头:“师傅平日只教我们打坐修炼,话也不多,我也不知道什么底细。当初我也是听闻师傅踢了三十多名武术师傅的场子,才想要拜她为师。”
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老三何盛华有些不耐道:“那你平日是如何修炼?你现在是已经到了结丹境界?你也教教你的弟弟们。”
何云申依旧是摇头:“我只知道打坐。他们若是要学,我倒是可以教。”
何盛华狐疑了:“你既身为山阁二弟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我们才是一家人。不是说还有内功心法吗?”
老四何盛冀也责备道:“是啊申儿,我们对山阁又无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别一问三不知,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何云申两手一摊,“我只知道如何打坐,其他一概不知。”
“你...你这孩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枉费你奶奶待你那么好。”何盛华怒。
何云申不以为意,“反正我知道的我都告诉奶奶了,你们若是想知道,去问奶奶好了。我困了,睡去。”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何万铭拱了拱手,径自退下。
而走出堂屋后,何云申脸色才沉下来,瞪着长随道:“你若是敢多说半个字,就别怪少爷不顾十几年的情谊,拔了你的舌头。”
长随猛地一捂嘴,连连鸡啄米地点头,小声保证:“少爷放心。”迟了一瞬,又道:“可纵然小的不说,太爷和各位老爷肯定也能查出来。”
毕竟当初何云申都能通过山阁的房牙找到桃雅居所在,这些老爷,肯定手段更多。
何云申却一点也不担心,“师傅肯定有应对之法。只要你我别多言就行了。”
长随想了想,觉得有理,便放下了。
而在何云申与长随走后,何家堂屋内,几个大人还在讨论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