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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出来几年了,陆长风其实一直想回去看看,但考虑到路途遥远,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可从沈心琴那得知只需二十天就能到,他终于是按捺不住思乡之情了。这么说吧,陆长风二十岁了,算起来他也没几年活头了,在有生之年,他想回去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尽管他陆长风这几年过得不明不白,也始终没混出个人样,但他还是想回去,真的很想。
也不知道天水城怎么样了,他小时候天天爬的那棵歪枣树还在不在,安阳城是否繁华依旧,钱小胖娶媳妇了没有,云隐山……碧秀峰……它们都还好吗?
而宁虹玉也是同样的想法,她想去自己丈夫的故乡看看。
正如沈心琴所言,这一路全是坦途大道,畅通无阻。而且因为是商道,沿途有数不尽的驿站和客店,很是方便。二十天不到,他们就到了白马国京都兰陵,随后两人稍作修整,朝东北方向驶去,先去安阳,再去天水。
安阳城还是老样子,陆长风没有见到钱小胖,一打听后才知道那小子习武去了,据说在某个大宗门,还混出个名头来了呢。其他东西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陆长风挖出娘和阿土伯的尸骨,往云隐山去了,他打算将娘和爹合葬在一处。
另外,阿土伯对自己也有大恩,没他估计自己早就死了,所以陆长风在心底,一直是将阿土伯当成自己的亲爷爷一般对待的。而阿土伯逃难之后他客死异乡,这次也把他带回家乡安葬了吧。
……
十多年那场大战致使天水变成鬼城,人都跑光了。但随着战争停止,两国开始繁衍生息,一些跑出去的人慢慢地开始回乡,还有外地人陆续迁入,再考虑白马国边防因素,此地作为一个军事重镇,渐渐恢复了生机。
到了现在,如果不看城外十里处的乱葬岗,当年那场大战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只能从一些年长的人口中听到一些简单的描述了。天水还是那个天水,只是死去的人已经活不过来了。
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墙,宁虹玉道“夫君!我们要进城吗?”
“不用了,我们绕过去吧。”
陆长风,呃,应该是陆多福家不在天水城里面,而是在城北十里处的一个小村子,名为古树村。当年全村上下不足百人,后来打仗了,人就都跑了。
绕到天水城北面后,陆长风已经可以看到远处零散排列的几十间民房,他心下一喜,村子还在。再细细一看,村子里还有人影在里面走动,难道逃难的村人回来了?
“夫君,等等我!”
陆长风纵马疾驰,不多时奔入了村口。让宁虹玉一阵好追,她从未见陆长风这般急躁过。沿着村道穿过几间零散的房屋后,陆长风停了下来。不远处院子里,一个老者正坐在树下编筐。这里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的家。
依旧是那低矮的土坯墙,两扇被烟熏得发黑的木门歪歪斜斜地对不整齐,门槛也不直,中间凹着。关上门的时候,两扇门板和门槛之间有个很大的空隙,陆长风小的时候可以钻进去。这屋子没有窗子,里面比较阴暗。房顶盖着的青板瓦有些杂乱,应该是很久没有检修过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漏雨。烟囱里还冒着青烟,有人在烧火做饭。
看着陆长风一动不动,宁虹玉低声问道“夫君,你认识他?”
“不认识,”陆长风摇摇头,神色黯然地道“这村子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宁虹玉愕然“怎么会……”
半晌无语,两人坐在马背上,西下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两匹马耳鬓厮磨,时不时发出几声嘶鸣。
两人纵马入村,马蹄声已经惊动了这里的人,要知道这村子很少有人会来的,骑马的更是少见。于是陆陆续续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不远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走近两人道“小伙子,小姑娘,你们找谁?”
陌生的口音,看来他们都是外地来的。陆长风问道“大爷,请问,你们一直住这里吗?我记得以前这里好像住着别的人呢。”
“哦,小伙子,你说对了,我们是三年前搬过来的。这原来的人呐,十多年前打仗的时候就死的死,逃的逃,都不在这了。”
“三年前?”
老者慢悠悠地道“不错,这些房子空了十多年没人住,怪可惜的,于是我们这些矿上的人就住过来了。”
原来他们都是矿工,这村子离矿山近,刚好给这些矿工提供了住所。说来也巧,当年这个村子里面大部分都是矿工,包括陆长风的父母。为了挣到足够的钱来买粮,他们长年累月地在暗无天日的矿洞深处挖掘,既危险又伤身体,好多人年纪轻轻就死掉了。陆长风的爹就是常年采矿,吸了太多粉尘,最后害了肺痨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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